這年三月,紅麗的哥哥紅雨來到上海。其實,他經常到上海,隻是我不知道而已。紅雨現在是一家民營出版集團的上海代理商,在上海有分部。我們的重新聯係緣於在老家的重縫。

小的時候,對於人生的聚散並沒有多少概念。輕飄飄地說聲再見,甚至連再見都沒有說一聲,就各自散去了。當日也不曾想到,那些小時候見過的人,有的是一輩子也見不到了。所以我應該感謝命運,它能讓我和陳君再次重逢。同時,又不免怨恨,上天給我們的機緣是這麼淺,隻能相見,不能相守。

現在,上天又給我安排了另一段重逢。它預示了什麼?

我和紅雨是在一家火鍋店巧遇的。這家名為將軍火鍋店是春穀新開業的酒店。張燈結彩,人氣很旺。我是和老家的幾個高中同學一起過來的。其實,每次回老家,我時間呆得短,也很少驚動同學。象我們這般年紀的同學,一般都成家立業了,正是人生最忙最累的時候。而我,這麼些年在外麵飄來飄去,當初的學習優異者,到現在一無所成,覺得也沒什麼麵目去見大家。回春穀都恨不得隱身起來。唯一還保持聯係的就是紅麗。可是,紅麗春節也沒回來。她去了公公婆婆家。

那天,我出門,是怕聽媽媽喋喋不休的嘮叨。結果就遇到了高中時的一個男同學。春穀實在太小了,走來走去就那幾條街,遇到同學其實一點不奇怪。那位男同學在政府上班,給領導開車。他立即張羅了另外的幾個同學,包括以前為我采過薔薇花的“三蒲友和”同學。約著一起去了將軍火鍋店。

同學相聚,自然是分外熱鬧。距離高中畢業已經十來年,除了他們留在本縣的,時常還有會麵之外,其餘似乎都沒有音訊了。

我打量“三蒲友和”,他早已沒有過去的那種英俊漂亮,代之以一張平庸無奇的臉。一個人的相貌很是奇怪。有的人,在歲月的曆練下越來越出眾;有的人,卻被歲月拿走了光輝。我為“三蒲友和”悲哀。他在工作和戀愛上都折騰了一番,現在在農業銀行上班,依然瘦,有很重的抬頭紋。唉,相見不如懷念。如果不再遇見他,我的心中會永遠有一幅清澈的畫麵的。

他們說我變得更有氣質了,不愧是大城市熏陶出來的。

另一名男生說,不要誇氣質。對一個女人,如果她不美,才誇氣質好。

我自嘲地說,本來就不是美女。

他們很聰明的不問我的私生活,隻是免不了打趣我和“三蒲友和”。“三蒲友和”憨憨地笑著,他已是一歲孩子的爹了。不知誰,話題轉到紅麗,然後就說到紅麗和齊大衛的故事。那個時候,他們夠轟轟烈烈的。

就是說到紅麗的時候,我發現了紅雨。準確地說,是我感覺到有兩束追光一直跟在我身後。因大家正聊得起勁,並沒有在意。我也沒有在意。可是,追光持續地發射過來,我終於側身掃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