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整頓吏治痛懲貪官(1)(3 / 3)

第四,當今天子“並非無能而可欺之主”。乾隆帝即位以來,力革昔日皇父雍正帝苛刻過嚴之弊,主張寬厚施政,以誠待臣,優遇文武官員,不料薩哈諒、喀爾欽竟以帝為“無能而可欺之主”,違法負恩,“穢跡昭彰,贓私累累”,督撫又以帝“心崇尚寬大”,而苟且姑容,包庇大的貪官汙吏,取悅於眾,因此他非常生氣,予以嚴厲斥責,表示決心要重懲犯法劣員,革除互為包庇的積弊。

三月初九日,即下諭後的第二天,乾隆帝又對九卿下達長諭,進一步申述了懲貪尚廉之事。他一共講了六個問題。其一,廉潔為文武百官正身律己的最高美德。諭旨的第一句話就是:“人臣之所最尚者惟廉”。為君之仆、為民父母的文武官員,需要注重許多事情,但為政清廉,廉潔奉公,卻是各級官員必須最為尊崇的高尚美德。其二,嚴懲貪官汙吏。乾隆帝說,登極以來,崇尚寬大,體恤臣僚,於常俸之外,特加雙俸,連教職微員,亦予恩賜,目的是讓各官“日用充裕,庶乎保其操守”,但是,盡管“務崇寬德”是“朕之本性”,但“遇有貪官汙吏,朕亦斷不肯姑容”。薩哈諒、喀爾欽之“貪婪敗檢”,必予懲治,並降諭旨,通飭各省督撫引以為戒。其三,貪官乃衣冠禽獸。諭旨引用古人警句,痛斥貪官汙吏說:“賈誼雲:上設禮義廉恥以遇其臣,而臣不以節行報其上者,則非人類也。”其四,群臣不應匿過不奏。諭旨責備群臣不劾貪汙之事,著重指出,薩哈諒二人的種種劣跡,係帝訪聞查出,而九卿中並無一人言及,石麟曾為山西巡撫,廷臣中亦有山西人,“豈竟漫無見聞”?科道等官,“動雲風聞言事,所奏率多無關緊要之言,而遇此等事,轉未有入告者”,不要以為“朕處深宮”而無一見聞。乾隆帝還嚴厲斥責反對劾治墨吏之人,痛罵“謂喀爾吉善參奏喀爾欽之事為過當者”是“豈複有人心者乎”!其五,偏信滿官懷疑漢員。乾隆帝說:“現今滿尚書六人,朕可保其無他,而漢尚書中所可信者,不過新用之一二人而已”。其六,勉勵九卿持廉尚潔。乾隆帝語重心長地說:“九卿為朕股肱心膂,才具雖有短長,操守何難自勉,若於此不能自持,其他更複何望。自茲以往,務宜各砥廉隅,交相勸勉,以成大法小廉之治,用副朕厚望焉。”《清高宗實錄》卷138,頁13、14.

乾隆帝將廉潔作為官員的最高美德,把潔身自好注重操守作為各官必須具備的條件,提倡廉潔奉公,正身愛民,鄙視贓員嚴懲貪官,這種看法和做法無疑是正確的,於國有利,於民有益。當然,在封建社會裏,是不能實行廉潔政治的,封建專製製度、租賦製度和土地製度,決定了清官廉吏隻能是鳳毛麟角,絕大多數官員難以保持操守,但是,乾隆帝能如此提倡清廉和不斷懲治貪官,畢竟還是應予肯定的。盡管以上諭旨本身還有相當不妥之處,比如,他既過分相信滿員,認為六部滿尚書皆無貪汙之事,可以為其擔保,又過高估計了自己用人識人的能力,好像漢尚書中隻有他新用的人才不是墨吏,這就太脫離實際了。其實,不僅漢尚書難保無貪婪之事,滿尚書也不例外,兵部尚書鄂善馬上就要因收受賄銀而出醜了。

乾隆帝連續下諭,處理薩哈諒、喀爾欽貪汙案件。五月十七日,他下諭說:喀爾欽於山西學政任內賄賣文武生員之事,今俱審實,薩哈諒於布政使任內濫行酷虐貪婪之處,亦已審實。朕對薩哈諒、喀爾欽如此施恩,授為藩司學政,而二人不圖報恩,廉潔持身,勤勉效力,乃敢賄賣文武生員,縱容家人營私舞弊,濫行酷虐貪婪,“辜負朕恩,實莫此為甚”,若不將二人“從重治罪,抄沒家產,則國法不伸,將來人亦罔知懲戒”,著將二人家產嚴查入官②《清高宗實錄》卷143,頁2,5、6.第二天,他又派乾清門侍衛巴爾聘往山西將喀爾欽押解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