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整頓吏治痛懲貪官(17)(2 / 3)

其三,更為嚴重、更為厲害的是國泰有一堅強後台,即他與和關係密切。此時和任軍機大臣、領侍衛內大臣、禦前大臣、戶部尚書,兼任內務府大臣,步軍統領、都統等要職,其子豐紳殷德為帝指婚為和孝公主之額駙。和還多次被帝委任為欽差大臣,到地方統軍征戰,查辦要案,其被帝之寵愛超過任何大臣,史稱其“寵任冠朝列”。此次國泰之案,和又係欽差大臣,錢灃要想查明真相劾治國泰,確是難而又難。

其四,錢灃之疏,與乾隆帝也有所涉及。一年多以前,軍機大臣阿桂、福長安、和向帝密奏:“國泰性情乖張”,“不宜久任山東”,請調其至京為官,“消弭其事”。乾隆帝認為這不是辦法,於四十六年正月,命軍機大臣傳諭於易簡來京詢問,了解國泰有無“不法款跡”。於易簡奏稱:“國泰並無別項款跡,惟馭下過嚴,遇有辦理案件未協,及詢問不能登答者,每加訓飭,是以屬員畏懼,致有後言。”帝又問:國泰屢次保薦呂爾昌(原濟南府知府,升任安徽按察使),“有無徇庇交通情事”?於易簡奏稱:國泰與呂爾昌均係刑部司官出身,國泰常委呂爾昌審理案件,“並無交通徇庇之事”。四十六年正月十四日,乾隆帝就此事諭軍機大臣:於易簡所言,“誠據實之奏”。“朕於各督撫,從不肯寄耳目於藩臬,但於易簡係大學士於敏中之弟,經朕麵詢,自不敢不據實奏對,是以令其來京陛見。今據所奏如此,是國泰尚係辦事認真欲速見長之過,並非有別項款跡”。若將來發覺國泰有弊,“不特國泰罪無可辭,即於易簡亦有應得之罪。著傳諭國泰並於易簡知之”。《清高宗實錄》卷1122,頁17、18,卷1156,頁11、12.二月初一日,他又諭軍機大臣,以阿桂等曾奏“國泰不宜久任山東”,將正月詢問於易簡之事告訴阿桂,言於所奏“自為確實”,實即告其不需調動國泰。《清高宗實錄》卷1124,頁4.皇上兩次下諭,講述國泰無不法之事,現在錢灃彈劾國泰貪婪不法,豈非英明君主犯了失察之過?

由此可見,禦史錢灃之奏,確係冒著很大的風險。觀察錢灃經曆,才知他之此奏並非偶然,因為他是乾隆年間一位敢於直言的諫官。錢灃於乾隆三十六年中進士,四十六年由檢討考選江南道監察禦史。同年,甘肅捐監冒賑事發,錢灃立即上疏,彈劾兩署陝甘總督的陝西巡撫畢沅說:冒賑折捐,固由王?望枉法,但王為布政使時,畢沅兩署總督,“近在同城,豈無聞見?使沅早發其奸,則播惡不致如此之甚”。畢沅“瞻徇回護,不肯舉發,甚非大臣居心之道。請比照不結各員治罪”。《清高宗實錄》卷1147,頁12;《清史稿》卷322,《錢灃傳》。所謂比照不結各員治罪,即要予以重懲,畢沅不是死於刀下,便是發遣充軍,至少也要革職籍沒。乾隆帝覽疏後,責令畢沅明白回奏,幾次嚴諭斥責,後將其降為三品頂戴留任。錢灃後來還疏劾和不在軍機處辦公,另居內右門直廬之非,帝為之訓斥和,並命錢灃稽查軍機處。和深恨錢灃,於乾隆六十年將灃毒死。這雖是後話,但錢灃之敢於上疏直言,彈劾勢要,卻是其一貫的作風,實為難能可貴。

乾隆帝讀過錢灃之疏後,於四十七年四月初四日下了兩道諭旨。第一道旨說:派尚書和、左都禦史劉墉、工部右侍郎諾穆親馳驛前往涿州、德州至江蘇省一帶,有查辦事件,隨帶司員一並馳驛,禦史錢灃亦著馳驛前往。第二道旨說:禦史錢灃參奏山東巡撫國泰貪縱營私,布政使於易簡亦縱情攫賄,今特派和等人前往秉公據實查辦,斷無不水落石出之理。葉佩蓀由山東按察使升任湖南布政使,著令其將在山東任內時之“所有見聞,國泰等如何貪縱營私之處,逐一據實迅奏,若稍存徇隱”,將來查明,“葉佩蓀何以對朕”?②《清高宗實錄》卷1154,頁6,1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