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自出關後,途中所經,城郭則寧遠、錦州、廣寧等處,山川則鬆山、杏山、大淩河、薩爾滸、尚間崖、渾河等處,悉我太祖、太宗艱辛百戰之地,曆曆在目。溯自興京肇跡,遼沈遷都,業基於勤,而謀成於斷,皆世世子孫所當深念者。……夫以朕之景仰前型,勤懇若是,必三至乃得曉然於心,凡我子子孫孫紹登大統者,可不體朕誌以為誌,眷懷遼沈舊疆,再三周曆,蘄於祖宗遺緒,身親而目睹者!至於朕叩謁永陵、福陵、昭陵,每至必淚隨聲湧,瞻戀不忍去,此非可以強致也。……我後世子孫,誠能遵朕此旨,處尊位而常緬前勞,覽當年原而興思,拜舊裏鬆楸而感愴,自必懍然於天眷之何以久膺,憬然於先澤之何以善繼,知守成之難,兢兢業業,永葆勿墜,則我大清累熙重洽之盛,洵可綿延於億萬斯年矣。非然者,或輕視故都,而憚於遠涉,或偶詣祖陵,視同瀏覽古跡,而漠不動心,是則忘本而泯良,設有其人,即為國家之不幸,實不願我後嗣之若此也。子若孫可不恪奉朕訓,而知儆懼乎!…或我子孫,尚知遵朕此旨,欲蒞陪京,而其時無識之臣工,妄以為人主當端處法宮,綜理庶政,不宜輕出關外,此即我朝之亂臣賊子,當律以悖命之罪,誅之毋赦!……十數年後,朕躬若尚如今日之康疆,仍當再修上陵之禮。然尚須有待,嗣後每閱三年,即派皇子二三人恭謁祖陵,每次於秋冬間啟行,……俾之曆覽舊京風土,自皆惕然動念,感天佑而仰祖功,無負朕諄切垂訓之意,欽承毋忽。將此通諭中外。”《清高宗實錄》卷1066,頁2―7.
四、懷柔蒙古。
隆乾帝四謁盛京祖陵的重要目的,是做好漠南、漠北紮薩克蒙古的工作。謁陵途中,要經過蒙古地區,或離蒙區不遠,有關部落蒙古王、公、台吉要在轄區內或專程恭候聖駕,不少王、公、台吉要求隨圍效力,乾隆帝則對他們從厚賞賜,格外優遇。
乾隆八年七月二十二日,他因未被指派隨圍的蒙古王、公、台吉懇請隨圍,而諭命給予厚獎。他說:“朕此次詣盛京恭謁祖陵,眾蒙古王、公、台吉等踴躍歡欣,跪迎道左,恭請朕安,並懇請扈從效力。朕念伊等遊牧相距甚遠,若令全行隨駕,不惟勞累,且於伊等應辦之事,亦恐有誤,是以降旨,令其隨往木蘭,四圍畢,即各回遊牧,著於行圍後,賜宴遣還。其圍場兵丁等,著一並賞賜。至隨圍行走之蒙古王、公、台吉、官員、兵丁,及遣回遊牧之王、貝勒等,應如何賞賚,並嗣後陸續隨往圍場人等,如何賞賚之處,著總理行營事務王大臣、內務府大臣等,會同理藩院議奏。”③《清高宗實錄》卷197,頁7、8,7、8、9.
總理行營事務王大臣等遵旨議奏:派出管理圍場的貝勒、貝子、公等,賞予衣帶等物,管圍的台吉、塔布囊、官員等,賜予緞匹,圍場兵丁各賞銀三兩,管馱車人各賞銀一兩、布一匹。請安隨圍行走的王、公、紮薩克、台吉、塔布囊、厄魯特散秩大臣、侍衛等,分別賞予腰刀、緞匹等物。到達昭烏達、哲裏木盟所時,隨至邊界的兵丁三百名,各賞銀三兩,昭烏達盟的巴雅海地方,預備圍場之兵一千名,各賞銀一兩,哲裏木盟的戥子村及和爾本諾爾二處預備圍場之兵一千名,各賞銀一兩五錢。乾隆帝批示:敏珠爾喇布坦著照公例賞給。其接至古北口之打鹿鳥槍手四十名,各賞銀五兩。“餘依議”。③。
過了八天,乾隆八年七月三十日,總理行營事務莊親王允祿等奏:先經行在理藩院奏:昭烏達盟長吹不丕勒、桑裏達等,以初次巡幸其部落,“思欲少效微忱”,恭進筵宴外,仍請貢牛羊駝馬。奉旨嘉獎,令送至筵宴地方呈閱,免其收受。此誠體恤殊恩,“然伊等心實不安,仍懇請收受”。“伊等既再三懇請”,應將駝交武備院,遇有用處領用,將馬令其送至兵丁換馬處應用。乾隆帝批示:“所進馬駝,補換之後,仍將所換者給予蒙古人等。”《清高宗實錄》卷197,頁17、18.
又過了兩天,八月初二日,太後、皇上駐蹕碧蘇台時,由漠南紮魯特、內喀爾喀左翼、奈曼、敖漢、翁牛特、阿魯科爾沁、巴林、克什克騰八部合為一盟的昭烏達盟之盟長和各部王公、台吉,由漠南喀喇沁、土默特二部合為一盟的卓索圖盟之盟長、王公,為帝與太後“恭進筵宴”。八月十五日駐蹕烏達圖,由漠南科爾沁、郭爾羅斯、杜爾伯特、紮賚特四部合為一盟的哲裏木盟之盟長科爾沁親王羅布藏袞布,又給帝與太後“恭進筵宴”。
蒙古王、公、台吉、官員、兵丁如此恭敬效勞,使乾隆帝非常高興,多次下諭嘉獎和賞賜。就在昭烏達盟、卓索圖盟之盟長、王公等恭進筵宴的第二天,八年八月初三日,他下諭說:“朕此次經過地方,蒙古人等修理橋道,備辦一切用項,俱屬整齊妥協,實為敬謹。此不惟王、紮薩克等各感我皇祖、皇考眷養隆恩,竭誠奮勉,乃至伊屬下蒙古,亦皆歡欣鼓舞,不辭勞瘁,朕甚嘉之”,應予賞賜,著總理行營事務王大臣等議奏。王大臣等遵旨上奏:卓索圖盟之五旗,共同在其遊牧地界查罕和羅一站,供用柴、炭、乳牛、車輛,又設卡、掘井,“俱妥協預備”,並傳集眾蒙古運到物件,賣給官兵,“奮勉可嘉”。擬請將辦理此等差務之協辦台吉、塔布囊各賞緞二匹,台吉官員五十二員各賞緞一匹,兵七百三十名各賞毛青布四匹。乾隆帝批示:協辦台吉、塔布囊各賞緞三匹,台吉官員各賞緞二匹,兵丁各賞布六匹。③《清高宗實錄》卷198,頁5、6,9.
過了四天,八年八月初七日,他又下諭說:昭烏達盟之博羅額爾吉與布爾哈圖地方的兩處糧倉,守倉的蒙古人“甚屬窮苦,殊為可憫”,著加恩每人賞銀五兩。看守二倉的兩名章京、兩名驍騎校,各賞官緞一匹。③同日,他又因沿途經過地方米糧缺少米價昂貴,諭將上述二倉存米,酌量賞給隨駕之王、大臣、官員、兵丁,作為口糧。尚書、公訥親等遵旨回奏:博羅額爾吉貯米三千餘石,將此米賜予兵丁、拜唐阿等一人一大鬥,校尉等各五升,官員各一斛,大臣各一石,王、貝勒各十石,共給米一千五百九十石,尚餘米一千四百餘石。乾隆帝下諭,命將此一千餘石米賞與昭烏達盟蒙古,令其運至行營糶賣,“伊等既可獲利,而眾人亦可免重價糴買之累”。《清高宗實錄》卷198,頁7、16.八月二十六日,他又降旨:此次口外之蒙古台站章京、兵丁等,馳遞公文,牧放牲畜,晝夜當差,殊為可憫。著加恩賞給坐台章京各彭緞三匹,兵丁各毛青布八匹。隨營備辦烏拉人等,分段當差,亦著賞給章京各彭緞二匹,兵丁各毛青布四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