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格科拋出這個問題,或許是出於某種擔憂,畢竟一個鄉突然從農業一線抽出那麼多人,這農業也不能丟是不是?但是,鍾格科沒有料到的是,他是拋出了一個問題,但因為他的身份比較特殊,這人在以前可是縣革委會主任,當時相當於是縣委書記和縣長一肩挑,其影響力在今天也是巨大的。
於是,有人拒此判斷縣上對這個空降來的幹部不太滿意了,又或者這是上麵的一個信號,最不濟衝白河鄉這種做法,對於西嶺這樣的一個以農業為根基的縣來說,是非常危險的。
所以,當時鍾格科的發言並沒有直接引發什麼,但下午的發言卻突如機關槍一樣,給衝白河鄉羅列了數條“重罪”:
其一,衝白河鄉這是亂搞,因為大量農業人員流失,會導致糧食減產、農業下滑,損失農業基礎,說輕點這是不顧農業生產實際需要的瞎指揮,說重點這是破壞農業生產秩序,衝白河鄉由此造成的農業減產減收由誰負責?
其二,衝白河鄉派出上千人去城市,即使對農業生產影響很小,但對城市的影響卻非常巨大,同誌們啊,大家可以計算一下,衝白河鄉可以派出千餘人進入城市,南白河鄉、東白河鄉同樣可以,全國可是有差不多十萬個鄉吧?這可是數億人口呢,城市能夠安排這麼多人住下嗎?答案顯然是住不下的。所以,衝白河此舉,是把負擔交給了國家,是極端不負責任的表現。
其三,據說衝白河鄉的數百上千名農民,都要進入一家叫“東方”的外資企業。同誌們啊,雖然國家鼓勵外資進入,但不是也強調了個體經濟、外資獨資與合資經濟隻是社會主義經濟“有益的補充”麼?既然國家定義為補充,自然不是主流,也不是主力,所以衝白河把主要勞力都送到了資本家手上,這是不是偏離了社會主義方向呢?
其四,衝白河鄉那個“遠景規劃”,根本不符合衝白河鄉的實際,搞成“青山綠水”、“四季花香”,那東西能當飯吃嗎?同誌們啊,不要剛吃了兩天飽飯,就忘了餓飯的過去。糧食生產是任何時候都絕不可能放鬆的。
其五,衝白河鄉的規劃裏,主要是一些項目,這些項目都需要錢,請問錢從哪裏來?難道由縣財政撥付?可是,縣財政有那麼多錢麼?即使有那麼多錢,難道其他鄉就不需要?所以,從經濟基礎看,衝白河鄉的遠景規劃有如空中樓閣,閉門造車,不太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