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來到的聶一喝了一聲好,“這才不愧是我聶家莊的人。”
“莊主救我!”
聶一移馬靠近,向達魯發出命令:“放了他。”
“你?”達魯上下打量幾眼,“你就是什麼狗屁莊主?”
“爺要你放人。”聶一聲色俱厲。
“你的話隻當是放個臭屁。”
聶一拔出腰間佩劍,劍鋒直指達魯咽喉:“放人,再若遲延,爺就要了你的狗命!”
達魯手中刀格開寶劍,二人一個馬上一個馬下就廝殺起來。若論達魯的武藝,在匈奴中也算得佼佼者,但是他遇上了高手。正所謂強中更有強中手,能人背後有能人。聶一武藝更勝一籌。十幾個回合過去,達魯手中的刀被磕飛,聶一寶劍壓在達魯後頸:“再動一動,爺就讓你人頭落地。”
“你敢!”達魯不服軟,“我家大王就在車上,我等是你家皇上請來的貴客,若敢傷損我一根毫毛,定要你全家抄斬禍滅九族。”
聶一冷笑幾聲:“我們漢人有句俗話,叫做天高皇帝遠,不服朝廷管,皇上他管得了大臣,卻管不了我們這些草民。”
“你,你想怎麼樣?”達魯已是有些心虛,說話時也是聲音發顫。
“老實告訴你,我家有四個親人,死在了你們匈奴人之手,這血海深仇刻骨銘心,今日總算有了這個機會,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聶一手中劍動了動,達魯的後項滴下血來。
“大王,救命啊!”達魯疾聲呼救。
銀車的繡簾挑起,現出車內渾邪王的尊容。貂裘狐冠,包裹住他那臃腫的身軀,兩撇短胡須顫抖著,發出沙啞的聲音:“大膽的蟊賊,敢動本王隨從的一根毫毛,叫你這聶家莊血流成河。”
“哈哈!你是匈奴渾邪王。”
“既知本王駕臨,還不快些跪下受死。”
“渾邪王,你這個膻達子!我聶一與你不共戴天,今天就要為我聶家娉妣在天之靈血祭了!”說時,聶羔身子已是騰空而起,像一道閃電落在了渾邪王身後,劍的尖鋒頂住了他的後心。
“好漢饒命!”渾邪王告饒。
“你下令殺死我聶家莊十三日人,無論如何饒不得你。”
“好漢,我不是渾邪王啊!”
“胡說,奉旨迎親,豈有不是之理。”
“聶莊主,我是假扮的。”
“此話當真?”
“怎敢欺騙莊主,不信你問達魯。”
“你說,他說的是真是假?”
“聶莊主,他隻是王爺帳前衛將,屬實非渾邪王也。”
“你們緣何這樣,這豈不是欺君之罪。”
“莊主,實不相瞞,渾邪王擔心大漢國皇上以招親為名,萬一扣下或處死大王,故而以部下代替。”
“我大漢天朝,甘願以公主下嫁,這是何等恩澤。而你們這些膻韃子,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實可恨,亦當誅之。”
“莊主手下留情,可汗所為,與我等下人何幹?”
“膻韃子,你們殺我莊民,欠下我聶家多少血債,你們不還又待誰還?”聶一手中劍又動了動,衛將頸部的血又流淌下來。
“莊主,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報仇,有本事找渾邪王算賬,拿我等頂缺,卻算不得英雄。”
達魯也開口了:“莊主,你若斬殺衛將,這迎親之舉豈不泡湯。渾邪王定然認定是漢主設下圈套,定要發兵雪恨,兩國必起刀兵。那時節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這潑天禍事可全因你而起啊!”
“這……”聶一不由得暗自思忖,殺了這假渾邪王,便殺不了真的渾邪王了。若要為己報仇為國除害,還是暫時忍耐,不能因小失大。就收起寶劍,縱身躍回馬上,“看你說得可憐,爺便饒了你,再要撞到大爺我的手裏,定讓爾身首異處。”
達魯與衛將得了性命,屁滾尿流地去了。聶一交待一下相關事宜,帶上兩名隨從和足夠的銀兩,緊隨在匈奴車隊之後,也日夜兼程向長安迸發。
霞光染紅了長安城甍瓴,伴隨著人流的湧動,在響徹街衢的叫賣聲中,大漢國都又開始了喧囂的一天。將屯將軍府的大門準時開啟,家人揮起掃把在灑掃庭除。後園的垂柳在微風中緩緩搖曳著綠枝,三兩隻黃鸝在枝條間鳴唱著跳來跳去。王恢手握一柄開山斧大步流星來到樹林間,他那虎虎生威的氣勢,驚得小鳥兒撲棱棱飛上了藍天。
王恢心中憋著一口氣,與匈奴交戰的宏圖壯誌未能如願,他實在難以甘心。煩悶和氣惱全都在這六十斤重的開山斧上發泄。舞到快處,在乍起的朝陽映照下,纏頭裹腦在他周身圍出了一個光圈。舞到興處,看準左側的一株柳樹,他口中念道:“這是渾邪王。”一斧下去,碗口粗的垂柳攔腰而斷。繼而,右側的柳樹跟著遭殃,他口中念道:“這是休屠王。”斧光過處,樹冠應聲落地。
管家匆匆來到:“老爺,有人來訪。”
王恢收住練功的腳步:“這一大早卻是何人?”
“他自稱是雁門郡的聶一。”
王恢努力在記憶中搜尋,似乎有些印象,但又想不起何時《何地有過何種交往:“他為何來訪?”
“他言道,是有關匈奴的機密大事。”
這是王恢關心的話題:“既如此,領他到此相見。”王恢正練到興頭上,還有十數個招式未完成,揮動大斧照練不誤。
聶一來時,見一片銀光中王恢旋轉如飛,端的是疾速如風,禁不住失聲喝好:“好一招夜叉探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