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定不如團座。”甘雨亭謙虛道。
蔡榮基取來一瓶酒,倒上兩碗,對甘雨亭說:“來,雨亭,咱們喝了這杯酒,就跟鬼子拚了吧。雨亭,如果一會我體力不支,有可能被俘,你務必要開槍打死我,我蔡榮基不能當鬼子的俘虜。”
“放心吧,團座,一會我會陪著你一起上路的。”
“雨亭,你跟著我有七八年時間了,名為上下級,實為親兄弟。咱們在一起打仗,在一起帶兵訓練,也在一起喝酒。今天,就是咱們喝的最後一次酒了,來,幹了這碗。”
甘雨亭雙手接過酒碗,一飲而盡,道:“團座,你的知遇之恩,雨亭無以為報了。如果有來生,我還給你當副官。”
蔡榮基哈哈大笑,說:“你不是從來不信鬼神的嗎?怎麼這會也說起什麼來生了?好,咱們集合起弟兄們,開始衝鋒吧。”
四十幾名原來特務連的老兵殺氣騰騰地聚攏來,毛瑟槍上已經掛上了雪亮的刺刀。蔡榮基也拿起一杆長槍,準備帶著士兵們向日軍進行最後的衝鋒。
“團座,你聽,什麼聲音?”甘雨亭突然豎起耳朵傾聽著。
“槍炮聲!”蔡榮基也聽出來了,“村外有密集的槍炮聲。莫非是我們的援軍到了?”
他幾步上了屋頂,拿起望遠鏡向著村外了望。隻見就這一會的工夫,村西邊的日軍已經亂了營,一彪人馬從西邊像風一樣地掩殺過來,衝在最前麵的一群士兵人手一把湯姆遜衝鋒槍,槍口火光閃閃,發出刺耳的“芝加哥”的響聲,迎著他們的日軍士兵在大口徑槍彈的掃射下跳著難看的舞蹈紛紛倒地。
在這支隊伍的中央,飄著一麵鮮紅的戰旗,戰旗上赫然寫著五個大字:江浙突擊隊!
“江浙突擊隊!”甘雨亭歡呼起來,“是王隊長的隊伍!咱們的援軍到了。”
蔡榮基微笑著說:“看來咱們命不該絕啊。如果真是王振華的部隊,這一仗就沒有懸念了,他們的戰鬥力是完全可以相信的。雨亭,你聽說過還有其他的部隊叫這個名字的嗎?”
甘雨亭道:“就算其他的部隊也叫這個名字,至少眼前這支部隊肯定是王隊長他們。在國內,裝備著這麼多湯姆遜衝鋒槍的部隊,可沒幾支。”
說話間,戰場上的形勢已經一邊倒地發生逆轉了。浜田大隊與蔡榮基團激戰了六七個小時,已經是強弩之末,各中隊都傷亡不小,戰鬥力大為減弱。江浙突擊隊近800人生龍活虎地投入戰場,相當於在已經精疲力竭的日軍屁--股上猛踢了一腳,日軍迅速地垮了下去。
“機槍手掩護,全體撤退!”浜田和高橋叫嚷著,指揮士兵退卻。機槍手架上重機槍企圖阻攔突擊隊的衝鋒,但為時已晚,突擊隊的前鋒已經衝到了日軍陣地的跟前,幾十支湯姆遜的強大火力瞬間就把日軍的機槍射手全部打成馬蜂窩。日軍兵敗如山倒,殘卒向著東邊狂奔。一部分衝進村子裏的日軍來不及撤出,被突擊隊堵住,村裏蔡榮基團的殘餘兵力也發起了反攻,一場以強淩弱的屠殺過後,幾十名日軍伏屍在村口。
“請問,貴軍是哪部分的?”突擊隊的指揮官劉少軍對著迎接上來的蔡榮基團士兵問道。
不等士兵們回答,蔡榮基帶著甘雨亭已經大步流星地走過來了。“劉兄,還認識我們嗎?”蔡榮基遠遠地就招呼道,其實劉少軍的年齡還不如蔡榮基大,但考慮到劉少軍沒有官職,不便稱呼,所以蔡榮基稱他許兄,以示尊重。
劉少軍定睛一看,連忙上前敬禮:“蔡連長……啊,不對,應當是蔡團長了吧?失敬了!”他是正規軍出身,一看蔡榮基的軍銜,便知道他已經不是過去的連長職務了。
“哎,劉兄,自家兄弟,還這麼客氣幹什麼?“蔡榮基回了一個禮,然後雙手握住劉少軍的手,由衷地說:“劉兄,你們真是及時雨啊,如果你們晚來10分鍾,我和雨亭恐怕就要以身殉國了。”
劉少軍看著蔡團士兵們滿身的血跡和煙痕,又看到遍地日軍和國--軍士兵的屍體,能夠想象出戰鬥是如何殘酷。他說道:“蔡團長,我們還是來遲了,讓弟兄們遭受了這麼大的損失,實在是慚愧啊。”
“劉兄說哪裏話,我們感謝你們還來不及呢。”
“蔡團長,現在先不著急說客氣話,我們抓緊時間整修工事吧?這一批鬼子被打跑了,說不定很快大隊鬼子就上來了。”劉少軍戰鬥意識非常強,向蔡榮基建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