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有埋伏!”日軍一下子炸了鍋,後麵步兵中隊的士兵蜂擁而上,子彈抨抨地向著五名埋伏的中國士兵打去。這五名中國士兵似乎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嗷嗷叫著迎著日軍的子彈進行還擊,在中彈倒地之前,他們又消滅了好幾名日軍。最後,在日軍密集的火力之下,五名敢死隊員全部殉國。
浜田看著這一切,目瞪口呆:“這些中國--軍人,難道真的不要命了?”
高橋也擦著頭上的汗,說:“昨天晚上,他們衝進我的營地的時候,也是這樣不顧一切的衝鋒。我告訴過你的,這是一支非常不同的軍隊。”
“像這樣的隱蔽火力點,還有多少個?”
“我不知道,我估計,還有很多。”高橋說。
高橋的預言很快得到了證實,日軍的前進不斷遭遇到隱蔽火力點的幹擾,這些火力點可能是藏在一道土坎後麵,也可能片小樹叢中,每個火力點的人數隻有四五個,裝備十分相似,都是輕機槍和大量的手榴彈。隱藏著的中國士兵在彈藥耗盡之後,便端著步槍衝上前去與大隊的日軍進行白刃戰,一直到戰死為止。
“第十二個組沒了,還剩下八個組,已經堅持了三個小時了。”蔡榮基在附近的小村莊裏觀察著前線的戰況,心情沉重地對甘雨亭等人說。頭天晚上,蔡榮基在全團招募敢死隊,共招到了名士兵。他把這名士兵編成20個組,分別布置在戰場的各個地方,命令他們趁日軍不注意的時候突然開火,大量消耗日軍的力量,拖延時間。這名士兵都深知此去絕無生還的可能,但依然慷慨赴死。
對於甘雨亭和幾名營長自告奮勇要帶領敢死隊的要求,蔡榮基沒有答應。軍官的作用不能僅僅限於成為一名敢死隊員,他還需要這些人指揮後麵的戰鬥。
根據安排,蔡榮基把所有的部隊都撤出了原來的戰壕,退入一個小村莊據守。這個村莊的居民早就逃得無影無蹤了,隻留下空蕩蕩的房子。蔡榮基把除了敢死隊之外的士兵分成幾組,由各個營長帶領,在村子外單獨構建陣地防守。他自己帶著甘雨亭和幾十名原來特務連的嫡係親兵,呆在村裏進行指揮。剛才,日軍占領第一道防線時,就是蔡榮基指揮炮兵利用剛剛繳獲的日式九二步兵槍進行了轟擊,各營則用重機槍進行配合。
浜田發現了小村莊是蔡團屯兵的所在,但在準備進行攻擊時,卻屢屢受到隱藏於身邊的國--軍敢死隊的幹擾。日軍士兵在一次又一次的突然打擊之下,已經變得有些神經質了,他們對著每一處可疑的目標進行掃射,生怕那些地方又隱藏著致命的殺手。
“殺!”
最後一個組的國--軍敢死隊躍了出來,向著正準備炮擊小村莊的日軍炮排撲去。其中四名國--軍士兵奮力擋住了前來救援的十幾名日軍,餘下一人衝到敵人的步兵炮跟前,把一束手榴彈塞到了炮彈箱的中間。
“轟!轟!”手榴彈的爆炸引發了炮彈的殉爆,周圍幾十米範圍內的兩軍士兵無一生還。
“這就是一寸山河一寸血!”蔡榮基喊道,“條好漢啊。”
甘雨亭說:“他們沒給團座丟臉。咱們團不愧是全軍的模範團。”
“好了,那些弟兄先走一步,現在輪到咱們上陣了。還有兩個小時就天黑了,咱們最後一搏的時候到了。”
敢死隊的拚殺遲滯了浜田大隊的進攻速度,也使浜田大隊疲憊不堪。在清除了所有的敢死隊隱蔽點之後,浜田重新編好部隊,向著蔡榮基團最後據守的小村莊衝來。蔡榮基團現在隻剩下400人,在上千日軍的圍攻下陷入了苦戰。最後一組敢死隊的衝鋒摧毀了日軍的炮排,使日軍失去了九二步兵炮的火力支持,為蔡團消除了一個重要威脅。
蔡榮基命令把全團原有的和從高橋大隊那裏繳獲來的重武器全部用上,重機槍、擲彈筒、迫擊炮、九二步兵炮等構造起一道道火網,封鎖著日軍衝鋒的道路。浜田殺紅了眼,舉著指揮刀嘴裏不停地喊叫著,命令日軍一波接著一波地發起進攻。隨著重武器的彈藥耗盡,以及前沿士兵的不斷傷亡,蔡團的防線終於崩潰了。
“一營的陣地被攻破了,一營長帶著剩餘的弟兄已經退進村子裏了。”
“二營陣地丟了,二營長殉國了。”
“三營陣地丟了,三營長帶著弟兄退回村裏了。”
傳令兵一次接一次地跑進臨時觀察所向蔡榮基報告,蔡榮基麵色凝重,眼睛盯著西邊的天空。
“還有一個小時才能天黑,如果天黑之前我們能夠頂住,就有可能趁著天黑突圍出去。雨亭,按我昨天說的辦,你帶著這幾十名弟兄先撤出去,保住全團的一點種子。我在這裏堅持到天黑再撤。”蔡榮基對甘雨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