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座,還是你帶著警衛班先撤吧,這裏有我就行了。我們已經守了兩天一夜了,隻要堅持到天黑就完成任務了,你也就可以向上峰交代了。你放心地先走,我肯定能堅持到天黑。”甘雨亭說。

蔡榮基笑著拍拍甘雨亭的肩,說:“雨亭,我是扔下部隊不管的人嗎?好吧,那我們就一起堅持吧,也許天無絕人之路呢。”

蔡團設在村子外圍的防禦陣地全部失守了,殘部退入了村子,開始與日軍進行巷戰。這是一座比較富裕的小村莊,許多人家的住房都是青磚蓋成的,非常結實,這給蔡團的士兵提供了與日軍周旋的依托。利用昨天一個晚上,蔡榮基指揮著士兵已經把村莊裏的房屋進行了一些改造,設置了火力點,打通了房屋與房屋之間的通道,從而創造了進行巷戰的良好條件。

日軍從四麵包圍了小村莊,然後以小隊為單位向著村莊裏衝鋒。蔡團的殘餘士兵鑽進各家各戶,順著樓梯爬到閣樓上,從事先掏出的槍眼裏向衝進村莊的日軍射擊。

一營長盧運達帶著幾名士兵退進了村裏一家大戶的宅子,這座宅子的圍牆是用青石壘成的,十分堅固。盧運達把一挺捷克式輕機槍架在堂屋裏,用這家人家的家俱做成一個掩體,封鎖住了大門,十幾名試圖衝進大門的日軍士兵剛剛露頭,就被盧運達和士兵們用亂槍打死了,門前日軍的屍體堆成了一小堆。

“裏麵是什麼人?”日軍的一名中隊長向圍困宅子的日軍士兵問道。

“報告中尉,裏麵是中國--軍隊的一名軍官,還有他的幾名衛兵。”

“這幢房子有沒有後門?”

“報告,有後門,但已經被堵死了。”

“向屋裏扔擲榴彈!”中隊長下令道。

兩名擲彈筒兵跑了過來,支上擲彈筒,隔著院牆向院子發射擲榴彈。盧運達等人藏在家具後麵,又拿出這戶人家的棉被蓋在頭上,擲榴彈的爆炸一時還傷不著他們。

“營長,我們守不住了。”一名士兵對盧運達喊道。

“沒事,俺們已經打死多少鬼子了?夠本了,現在拚一個算一個。”盧運達豪邁地說,“當兵吃糧,哪有不死的?死在這裏,值了。”

“營長,咱們不能光挨打呀,怎麼還手打他們一下吧。”

“你有什麼辦法?”

“有辦法。”士兵說著,趁敵人擲榴彈停止的間隙,從家俱後麵鑽出來,拎著一籃子手榴彈,找到樓梯上了房頂。他拉著手榴彈,一顆接一顆地向著躲在院牆外的敵人扔去,隨著轟轟幾聲,擲彈筒的發射停止了,院牆外咿裏哇啦地傳來一陣哭喊聲。

日軍中隊長被院子裏扔出來的手榴彈的彈片劃破了前額,鮮血流了滿麵。他惱羞成怒,下令道:“翻過牆頭,把這群支那人全部消滅!”

一個小隊的日軍從四麵開始翻牆,同時不斷地向院子裏投擲著手雷。盧運達見狀,端著機槍衝出屋來,對著牆頭一陣掃射,三四名日軍從牆頭栽倒下來,餘下的日軍紛紛向盧運達開火,盧運達身中數彈,倒於血泊之中。另外幾名國--軍士兵進行了最後的抵抗,最終也因為寡不敵眾,全部陣亡。

“團座,鬼子已經順著大街向這裏衝過來了,沿途火力點的弟兄估計都已經殉國了。”甘雨亭報告道。蔡榮基的觀察所設在村子中間的一座宅子裏,這座宅子比周圍的房子略高一些,頂上,可以看到村裏村外的全局。

“好,最後一搏的時候到了。雨亭,咱倆比一比吧,看看誰殺的鬼子多。”蔡榮基笑著對甘雨亭說。

“我肯定不如團座。”甘雨亭謙虛道。

蔡榮基取來一瓶酒,倒上兩碗,對甘雨亭說:“來,雨亭,咱們喝了這杯酒,就跟鬼子拚了吧。雨亭,如果一會我體力不支,有可能被俘,你務必要開槍打死我,我蔡榮基不能當鬼子的俘虜。”

“放心吧,團座,一會我會陪著你一起上路的。”

“雨亭,你跟著我有七八年時間了,名為上下級,實為親兄弟。咱們在一起打仗,在一起帶兵訓練,也在一起喝酒。今天,就是咱們喝的最後一次酒了,來,幹了這碗。”

甘雨亭雙手接過酒碗,一飲而盡,道:“團座,你的知遇之恩,雨亭無以為報了。如果有來生,我還給你當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