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急於求成反冒進!仗義執言受冤屈(18)(1 / 3)

林彪最怕提到這個事,本想一言不發,若無其事地躲避過去。但現在彭德懷當麵讓他作證,不得不站起來說:“噢,那封信與彭德懷同誌無關,他是後來才知道的。”

彭德懷釋然了,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林彪愈加顯得不自然起來。

毛澤東木然地坐在那兒,臉上毫無表情。

批判會的氣氛涼了,淡了。

毛澤東對此大為不滿。他的表情使與會者感到不安。熟悉毛澤東性格的人意識到,他不會善罷甘休,他的大腦肯定正在構思新的策略。

8月15日,毛澤東在《馬克思主義者應當如何正確地對待革命的群眾運動》一文的批語中這樣寫道:

一個文件擺在我的桌子上,拿起來一看,是我的幾段話和列寧的幾段話,題目叫做《馬克思主義者應當如何正確對待革命的群眾運動》,不知是哪位秀才同誌辦的,他算是找了幾挺機關槍、幾尊迫擊炮,向著廬山會議中的右派朋友們,乒乒乓乓地發射了一大堆連珠炮彈。

共產黨內的分裂派,右得無可再右的那些朋友們,你們聽見炮聲了嗎?打中了你們的要害沒有呢?你們是不願意聽我的話的,我已到了“斯大林的晚年”,又是“專橫獨斷”,不給你們“自由”和“民主”,又是“好大喜功”“偏聽偏信”,又是“上有好者,下必甚焉”,又是“錯誤隻有錯到底才知道轉彎”“一轉變就是一百八十度”“騙”了你們,把你們“當做大魚釣出來”,而且“有些像鐵托”,所有的人在我麵前都不能講話了,隻有你們的領袖才有講話的資格,簡直黑暗極了,似乎隻有你們出來才能收拾時局似的,如此等等。

據說你們都是頭號的馬列主義者,善於總結經驗,多講缺點,少講成績,總路線是“要修改的”,大躍進“得不償失”,人民公社“搞糟了”,大躍進和人民公社都不過是“小資產階級狂熱性的表現”。那麼,好吧,請你們看看馬克思和列寧怎樣評論巴黎公社,列寧又怎樣評論俄國革命的情況吧!

次日,毛澤東寫了題為《機關槍和迫擊炮的來曆及其他》的文章,文章說:

廬山出現的這一場鬥爭,是一場階級鬥爭,是過去十年社會主義革命過程中資產階級與無產階級兩大對抗階級的生死鬥爭的繼續。在中國,在我黨,這一類鬥爭,看來還得鬥下去,至少還要鬥20年,可能要鬥半個世紀,總之要到階級完全滅亡,鬥爭才會止息。

共產黨的哲學就是鬥爭的哲學。

毛澤東的這些文章和批語,高屋建瓴,氣勢磅礴,極富理論魅力和感情色彩,從黨內鬥爭的最極端高度對彭德懷問題做了政治結論,使問題再也沒有討論的餘地了。當時就全黨來說,威望之高,理論根底之深,鬥爭經驗之豐富,知識之淵博,沒有人比得上毛澤東。當他把這些得天獨厚的優勢充分發揮出來時,任何對手都隻能注定失敗。

可悲的是,這次他把自己營壘裏的戰友當成了對手……

8月16日,中共八屆八中全會舉行最後一次大會,毛澤東繼續從理論高度批判彭德懷:黨內的右傾機會主義分子,從來不是無產階級革命家,隻不過是混到無產階級隊伍裏來的資產階級、小資產階級的民主派。他們從來不是馬克思列寧主義者,隻不過是黨的同路人。革命是曆史的見證人,革命的群眾運動是大海怒濤,一切妖魔鬼怪都被衝走了。社會上各種人物的嘴臉,被區別得清清楚楚,黨內也是同樣……

毛澤東講話之後,全會通過了《中國共產黨八屆八中全會關於以彭德懷同誌為首的反黨集團的錯誤的決定》《關於撤銷黃克誠同誌中央書記處書記的決定》和《為保衛黨的總路線,反對右傾機會主義而鬥爭》等文件。

需要說明的是,《關於以彭德懷同誌為首的反黨集團的錯誤的決議》,當時並沒有公布,直到“文革”高潮中的1967年8月16日,才在《人民日報》上摘要發表。在此之前,一般平民對廬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不得不作種種猜測。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彭、黃、張、周犯了錯誤。因為中央撤銷了彭德懷的國防部長職務、黃克誠的中央書記處書記職務、張聞天的外交部第一副部長職務、周小舟的省委第一書記職務。當時的《人民日報》《紅旗》雜誌告訴人們:“右傾機會主義已經成為當前黨內的主要危險。”“保衛以毛澤東同誌為首的黨中央,保衛黨的總路線、大躍進、人民公社三麵紅旗,打退右傾機會主義的猖狂進攻,已經成為全黨全軍全國人民當前的主要戰鬥任務。”隨之而來的便是政治運動波及全國,一大批幹部、黨員、群眾被扣上了“右傾機會主義分子”帽子,受到批判和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