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斯大林晚年嚴重脫離群眾、脫離實際。毛澤東有哪一點脫離群眾、脫離實際?群眾路線的工作方法,不是毛主席創造的又是誰創造的?如果不密切聯係、徹底依靠、放手發動群眾,怎麼會出現去年的大躍進、公社化運動?
二、斯大林晚年在黨內是不講民主的或者很不講民主的,連中央全會都不召開。而我們卻不但經常開全會,而且經常開擴大的全會,這次會議也就是一次。很多文件都是省、市委書記起草的,很多意見都是大家議出來的。毛主席十分重視黨內民主、尊重同誌們的意見,怎麼能說和斯大林的晚年相同?
三、斯大林晚年提倡個人迷信,毛主席在這個方麵也同他相反。七屆二中全會就作出決定,不許祝壽,不許以人名命地名。中央曾根據毛主席的意見通知,他的塑像除了作為美術家的作品可以在美術館陳列外,一律不許在公共場所陳列。
四、斯大林在肅反問題上犯了嚴重的錯誤,他常把黨內矛盾、人民內部矛盾同敵我矛盾混淆起來,以至在黨內有許多中央委員、高級將領等被錯誤地殺害了。難道毛主席曾經殺過一個中央委員、一個將軍、一個黨代會的代表嗎?毛主席對黨內鬥爭的原則是懲前毖後、治病救人,是分清兩類不同性質的矛盾,正因為這樣,許多犯過錯誤的同誌至今仍然在黨中央團結一致地工作。
五、斯大林晚年無論在理論上和實踐上都有停滯的傾向。在斯大林時期,蘇聯農業30年沒有超過沙皇時代的最高水平。他否認對立麵的統一,否認否定之否定,實際是丟了辯證法。毛主席正好相反,簡直可說是辯證法的化身。他雖已六十幾歲,精神比許多青年人都年輕飽滿,真正是生動活潑,一往無前。總路線、大躍進、人民公社,是同他對辯證法的深刻了解分不開的,是同他始終充滿朝氣的精神狀態分不開的。
六、斯大林晚年對外犯過大國主義的錯誤。毛主席對別的國家一向很尊重,朝鮮問題就是一個好例子,對越南、蒙古的關係也是這樣。對蘇聯的有些問題,我們也提出意見,但是並沒有妨礙兩國的團結。革命過程中總會有些缺點和錯誤,問題是我們發現得快、糾正得快。
在作了以上六個方麵的分析之後,胡喬木引用了恩格斯的名作《論權威》,說明黨需要領導者個人的威信,亦即權威,這是黨和人民的寶貴財富,必須保衛,決不能破壞。盡管胡喬木對於反右傾並不讚同,但他作為毛澤東的政治秘書不能不在政治上維護毛澤東。這番長篇發言,是胡喬木的公開表態,意味著他要從被動轉為主動。胡喬木這一篇發言,毛澤東聽了頗為滿意。翌日,毛澤東在大會上作長篇講話,內中不指名地提及胡喬木:
“李銳不是秀才,是俱樂部的人。”“想把秀才們挖去,不要妄想,是我們的人。”
“俱樂部”,指的是以彭德懷為首的所謂“軍事俱樂部”(反黨集團的代稱)。“秀才們”包括胡喬木、田家英,也包括陳伯達。
這麼一來,胡喬木解脫了!
胡喬木擔任毛澤東秘書18年以來,一直緊跟毛澤東,平平穩穩。雖說不久前毛澤東就陳雲一事批評了他一回,不算太嚴重。這一回在廬山上,可謂驚心動魄,胡喬木差一點進入“俱樂部”——倘若那句“五八年大躍進出了軌,翻了車”,傳入毛澤東的耳朵,知道是他說的話,那就麻煩了。
他還算“機警”,知道風向不對,馬上作了那麼一篇發言,度過了政治危機……
不過,從此之後,他和毛澤東之間,產生了潛在的裂痕。這裂痕,他知,毛澤東知,表麵上卻仿佛一切如常。
依然是毛澤東的政治秘書
從廬山返回北京,胡喬木依然是毛澤東的政治秘書。
到北京不久,1959年9月7日,毛澤東寫了一封信給胡喬木:
喬木同誌:
詩兩首,請你送給郭沫若同誌一閱,看有什麼毛病沒有?加以筆削,是為至要。主題雖好,詩意無多,隻有幾句較好一些的,例如“雲橫九脈浮黃鶴”之類。詩難,不易寫,經曆者如魚飲水,冷暖自知,不足為外人道也。
毛澤東
9月7日
毛澤東所說的“詩兩首”,就是他的新作《到韶山》和《登廬山》。信中,毛澤東跟胡喬木如敘家常。
六天之後,毛澤東又給胡喬木一函:
喬木同誌:
沫若同誌兩信都讀,給了我啟發。兩詩又改了一點字句,請再送郭沫若一觀,請他再予審改,以其意見告我為盼!
毛澤東
9月13日早上
“霸主”指蔣介石。這一聯寫那個時期的階級鬥爭。通首寫32年的曆史。
信中提及的“霸主”,是指《到韶山》中“紅旗卷起農奴戟,黑手高懸霸主鞭”一句。胡喬木依然“評報”,隻是不寫社論了。從那篇《尼赫魯哲學》之後,他就沒有給《人民日報》寫社論——直至1984年8月27日才重新為《人民日報》寫了社論《大量吸收先進青年入黨》。
他仿佛失去了銳氣,常說自己睡眠不好。雖說他患神經衰弱症已經多年,此刻他說自己病症日益加重。
他花費很多時間讀書。1960年12月29日,他曾給彭真寫了一封信:
彭真同誌:
袁枚的《黃生借書說》抄一份送上。因未找到普通選本,《四部備要》本頭太大不便專送,未將原書送來。
文意頗好(末了還是要借書的早還,並不肯送人,不過這也證明借書之難),可以考慮請人譯為白話,寫一短文介紹,在《北京日報》或《人民日報》副刊發表。
敬禮
胡喬木
1960年12月29日
離開了毛澤東身邊
1961年1月14日至18日,胡喬木在北京出席了中共八屆九中全會。毛澤東在會上號召大興調查研究之風。
會議剛剛結束,1月20日,毛澤東便給田家英寫了一信。信中寫道:
已告陳胡,和你一樣,各帶一個調查組,共三個組,每組組員六人,連組長共七人,組長為陳、胡、田。在今、明、後三天組成。每個人都是高級水平的,低級的不要……你去浙江,胡去湖南,陳去廣東……
毛澤東自己帶頭作調查研究,所以派出三位秘書——陳伯達、胡喬木、田家英各率一組下去,規定調查兩個月,然後“都到廣東過春節”。
那時,由於“高舉”那大躍進、總路線、人民公社“三麵紅旗”,搞“左”的一套,搞得上上下下亂了套。尤其是人民公社,沒有章程,全國農村亂了套。毛澤東派出調查組,為的是調查農村情況。1961年2月23日,三個調查組在廣州會合。毛澤東聽了彙報之後,召開會議,著手起草人民公社工作條例。胡喬木參與了起草工作。1961年3月22日,中央工作會議通過了《農村人民公社工作條例(草案)》(即《六十條》)。翌日,又通過了由胡喬木起草的《中共中央關於認真進行調查工作問題給各中央局,各省、市、區黨委的一封信》。信中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