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陸定一忽憶“六月雪”!劉少奇沉冤昭千古(1)(1 / 3)

第一節 增福堂女主人被綁懷仁堂陸定一蒙冤(1)

嚴昭還固執地說:“說不定真有第六感覺。我總覺得有什麼事,好像要出什麼事!”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被“誘捕”或“綁架”了。雖然她身處全國安全係數最高的中南海紅牆以內。林彪在圍攻中親自披掛上陣。“你們被允許來看我,要向毛主席他老人家鞠躬!”

增福堂驚夢

4月的北京,正是風和日麗的陽春時節。原來是皇家內苑的中南海,更是一片桃紅柳綠,到處鳥語花香。

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書記處書記兼中央宣傳部部長、國務院副總理兼文化部部長陸定一的住所——院中院“增福堂”,也正群芳吐蕊,生氣盎然。那紛紛揚揚沾著人不放的柳絮,吹不盡拂不開,引發了“增福堂”女主人嚴慰冰的詩興文思,感到它很像漫天飛雪……

現在恰是農曆閏三月,真是豔陽三月飛白雪,不知怎麼,她由三月雪,忽然聯想到“六月雪”——也就是我國古代著名悲劇《竇娥冤》。這部悲劇以違反自然規律的六月飛雪作為象征,為一個賢惠女性的橫遭誣陷蒙受奇冤發出了悲憤的控訴……嚴慰冰一揚頭,似乎要甩掉這個與眼前景色極不協調的不愉快的聯想。誰知這個聯想沒有閃開,又想起了昨夜二妹嚴昭的一件事,覺得這簡直是個不吉之兆或是難解之謎。

中年喪夫的二妹嚴昭,由於就在中南海工作,身邊又無住所,大姐嚴慰冰就讓她來增福堂同住,一來上班近些,二來相互有個照應。多年來倒也平平靜靜、安生自在。1966年4月27日深夜,已睡下的嚴昭,忽然起床出屋,打開院子裏所有路燈,到處尋找著什麼。什麼也沒找到以後,又一個人呆在外頭,淒淒切切地唱開了一首不知名的悲歌,本來沒有睡著的嚴慰冰,連忙起來拉住嚴昭,用自己早年給她取的外號叫道:“二木頭,你又發什麼傻勁,半夜三更,跑出來唱什麼哭調?”

嚴昭一見她,竟越發動情地哭起來。嚴慰冰更著急了,連著追問她怎麼回事,她這才恍恍惚惚地說:“晚上躺下後,似夢非夢地聽到院子裏有人在哭,聲音很清楚,哭得真傷心,我自恃一向膽子大,又想知道到底誰在哭,便獨自起來查看。可是滿院子都轉到了,卻什麼也沒有見到,心裏納悶,睡意全跑了,就坐在外頭,好安定一下自己,同時再聽聽那哭聲會不會再出現,坐著坐著,隻見冷月寒星,浮雲若夢,不由想起自己的孤寂和不幸,便隨口唱起一首悲歌,以寄托和宣泄自己的傷情憂思,結果卻驚動了大姐。”嚴昭又說,最近她回到增福堂,總是有點心神不定,院子裏有一棵梨樹,平時她常為它除草培土和澆水,這幾天那棵樹正滿樹銀花。輕風一來,素淨花瓣紛紛飄落,滿院都是一股清香。可是她今天下班回來,見到那棵樹,突然產生一種可能再也見不到它的感覺。

嚴慰冰道:“你別神神道道地說胡話了,自己活見鬼,還要嚇別人,回屋睡你的大頭覺去吧!”

嚴昭還固執地說:“說不定真有第六感覺。我總覺得有什麼事,好像要出什麼事!”大姐道:“能有什麼事?有事也礙不著你,隻要有我在,就沒你的事,什麼事也沒有!”她這話是安慰嚴昭的,也是給自己寬心的,因為她心裏,也感到有“什麼事”了!1965年入冬以來,她總是擺脫不了一種鬱悶煩躁以致想大喊大叫或痛罵什麼人來發泄一下的心情,她曾暗自找過原因,發現這種反常情緒主要是由國內政治形勢引起的。自己在中央宣傳部工作,丈夫陸定一又是我國宣傳文化戰線上的負責人,直接間接知道不少情況,從1965年11月上海《文彙報》突然發表姚文元批《海瑞罷官》的文章以來,全國思想文化界都被攪得人心惶惶。到了1966年4月,政治氣溫直線上升,本來隻在軍隊內部發行的《解放軍報》,突然拿著雞毛當令箭,對全國的所謂大革命問題,氣勢洶洶地指手畫腳甚至發號施令起來,聳人聽聞地宣傳黨和國家已被什麼“黑線”“黑幫”專了政。那個當年上海灘的三流“明星”江青,正和自己一向嗤之以鼻的林彪、葉群打得火熱。他們你唱我和,互相吹拍已令人惡心了,而毛澤東主席又公開首肯了他們合夥搞的一個什麼《座談紀要》。這個所謂“紀要”雖以“部隊文藝工作”為名,內容卻與部隊風馬牛不相及,說的全是黨和國家的大事,特別是文化戰線的大事,並且又是陸定一所管的事。《解放軍報》登的那些火藥味特濃的文章、社論等等,大都與這個“紀要”有關。這不能不引起人的注意:軍報和它後麵的人,到底要幹什麼?這是嚴慰冰焦慮的問題之一。

使她心煩的問題之二是自家的事。老伴陸定一在2月間招呼也不打就去了外地,並且一去無消息。不僅沒寫過一封信,連電話都沒有給家裏打過,以至他現在到底在哪裏?在幹什麼?作為妻子的嚴慰冰都一無所知。這太反常也太蹊蹺了!她雖然無意涉足政壇,卻感到政治之“足”,正在往她家裏“涉”。就在這個月,陸定一和她一直尊重和比較親近的彭真,突然受到了毛澤東的嚴厲批評,原來由他主持的有陸定一在內的“文化大革命五人小組”,被宣告撤銷,他們在2月初一起討論議定的向毛澤東作的“彙報提綱”,當時已經作為中央文件下發了,也通令撤銷並收回。加之《解放軍報》和它後邊的林彪、江青等人的所言所行,無不使她感到,正有股陰影甚至是魔影,向她的頭上以至家裏,越來越近越沉重地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