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慰冰心想,二妹嚴昭夢魘似的幻覺,是否也是由此而起的呢?她想不清,更沒法說。隻得連自己帶別人一起胡弄著,連哄帶勸地拉著嚴昭回屋睡覺去了。
她們一覺醒來,已經是4月28日,就在這一天,比他們幻覺和夢魘更可怕的事,果然發生了!
白日被綁架
嚴昭一早就上班去了。嚴慰冰所在的中宣部,因為越來越嚴重的政治形勢,攪得人無法安心工作,不上班反而眼不見為淨,嚴慰冰也就沒去。過兩天就是“五一”國際勞動節了,嚴慰冰想利用時間把家裏收拾一下,準備全家人都回來過節。孩子們要回來,離家兩個多月的陸定一,如果回來過“五一”,這一兩天就該到家了,她想好好安排一下,享受一次全家團聚的天倫之樂,稍稍衝淡心頭的愁雲。誰知這成了難以實現的夢想,她所渴望的天倫之樂,再也不會出現了!
將近上午11點,嚴慰冰正忙著整理家務,客廳裏的電話鈴響了,她放下手裏的事,過去抓起聽筒問道:“喂,哪裏?”
“我是×××。”對方答。
“哦,×副部長,我是慰冰。”×××是××部管人事的副部長,嚴慰冰對他比較熟悉也比較尊重。他知道陸定一不在家,這個電話顯然是找嚴慰冰自己的,就又問道:“有事嗎?×副部長。”
“是這樣,嚴慰冰同——”不知為什麼,×副部長隨口而出的對對方的稱呼,卻咽回了後一個字,“同誌”不同“誌”了。不過嚴慰冰並未在意,隻聽對方又說:“是這樣,我要去看你,你不要出去。”
嚴慰冰忙說:“要是有事,還是我去吧,您別親自來,太不敢當了。”
“不,不,你不要動,哦,你不要來!”
平時說話辦事都很穩重的×副部長,今天似乎很急,剛才竟脫口說出“不要動”!似乎下一句就是“舉起手來”!嚴慰冰也沒細想,聽見對方在電話裏似乎盡量用平靜的口氣繼續說:“你不要出去,不要來,就在家等著,我馬上就到。”
不等嚴慰冰回話,那頭就把電話掛斷了。她奇怪地瞅瞅手裏的電話耳機,這位×副部長,今天怎麼啦,往日也沒有什麼個人接觸,為什麼忽然要來“看”自己?如果有事可以讓自己去,他卻要親自出馬,電話裏聲音又那麼急,這都為什麼?她本來想自己去一趟,對方卻把電話放下了,隻得遵命在家等著。她無可奈何地淡淡一笑,擱回了耳機。無心再幹別的。隨手一一拉平了沙發巾和茶幾上的桌布,又端來了等客人用的一套紫砂茶具,靜候著×副部長的光臨。
才過了十幾分鍾,增福堂院外就響起汽車聲,嚴慰冰聽出不止一輛車。一會就見×副部長出現在院門口,卻見他又回頭向什麼人招呼了一下,才一個人走了進來。嚴慰冰慌忙上前招呼道:“×副部長,歡迎您來,讓您親自來,真是不敢當。”邊說邊把手向客人伸過去。
誰知×副部長卻似乎沒有看見她伸過來的手。連通常的問好寒暄也沒有,更沒有接受她的熱情邀請入座品茶。劈頭就冷冷地說:“中央組織部找你去談話。”
“找我?”嚴慰冰疑惑地問,又暗自想道,就這麼點事,電話中也可以說,×副部長何必親自來,不過既已來了,還得以禮接待,就點點頭答應道:“好吧!”又說:“我馬上騎自行車去。”
×副部長卻說:“不,你現在就去!外邊有車——接你去。”
“哦?”嚴慰冰奇怪了,中組部這麼近,幹嘛還要用車接?愣了一下又問道:“談什麼,你知道嗎?”
“不清楚,哦,不大清楚。”
“怎麼這麼急,還現在就去?”
“這,也不清楚。”
“到底什麼事呢?”
×副部長回頭看看周圍沒有別人,小聲吐出半句話:“好像是,你和葉群……”
“和葉群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