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有一小撮反革命分子也采用陶鑄反革命兩麵派的辦法……他們用貌似極左而實質極右的口號,刮起‘懷疑一切’的妖風,炮打無產階級司令部,挑撥離間,混水摸魚,妄想動搖和分裂以毛主席為首的無產階級司令部,達到其不可告人的罪惡目的,所謂‘五一六’的組織者與操縱者,就是這樣一個搞陰謀的反革命集團。”
盡管姚文元的文章沒有點明‘五一六’的組織者與操縱者是誰,而滿街飛舞的傳單和醒目的大字標語作了最好的注解:
“打倒‘五一六’的黑後台王、關、林!”
“王、關、林不投降,就叫他滅亡!”
最為令人忍俊不禁的是這樣一條標語:
“王八七打倒了,關帝廟香火斷了,林家鋪子倒閉了!”
不言而喻,“王八七”指王力,“關帝廟”指關鋒,“林家鋪子”指林傑。
蒯大富手下的清華大學《井岡山》報,刊登整版文章:《陣陣黑風何處來——看“王、關、林”反黨集團在清華》。
請注意:這裏的“王、關、林”,已被稱為“反黨集團”。
“王、關、林”的倒台,雖曾使“本是同根生”的戚本禹一度驚惶失措,但他很快鎮定下來,依然到處講話,批判“王、關、林”。
《井岡山》報的文章以紅衛兵特有的語調說:
清華井岡山兵團成立一周年了。
一年來,我英雄的井岡山人,在我們的最高紅司令、偉大領袖毛主席的指引下,在中央文革小組的親切關懷下,戰勝了一個又一個狂風惡浪,把一小撮走資派、牛鬼蛇神揪到光天化日之下。不管是劉鄧陶,還是王關林,都逃脫不了曆史的懲罰!
然而,鬥爭並沒有結束。最近,戚本禹同誌說:“遇到十二級台風你們也不用管。”這段意味深長的話告訴我們:井岡山人必須做好充分的準備,迎接更大的風暴!
文章引述了江青的一句“名言”:“敵人是很狡猾的,他們有一套一套班子。你搞掉一套,他又弄上一套。”紅衛兵們稱“王關林反黨集團就是劉鄧陶資產階級司令部的第二套班子”。
在1967年9月8日出版的《井岡山》報上所載《林傑罪行點滴》之中,有那麼一“點滴”涉及陳伯達:
“林傑反對堅定的無產階級革命家陳伯達同誌。林傑狗膽包天,占了伯達同誌的辦公室,並偷看了伯達同誌的檔案。”
總結“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理論”
倒了“王、關、林”,丟了寫社論的三支筆,戚本禹雖說也是一支筆,不過,毛澤東已經顯露出對這位“戚大帥”的不滿情緒。在王力、關鋒倒台之後,戚本禹的倒台隻是個時間問題了。
一般的《紅旗》雜誌或《人民日報》社論,毋須“理論家”親自出馬。眼看著11月7日——蘇聯“十月革命節”要到來了,而1967年的11月7日非同一般,是俄國十月革命勝利整整50周年紀念日。毛澤東囑咐要寫一篇社論。這一回,“理論家”責無旁貸,與姚文元合作,共同寫作一篇“大文章”。
各式各樣的紀念文章,說穿了,無非是“借題發揮”罷了。借蘇聯十月革命勝利50周年這個“大題目”,陳伯達和姚文元要“發揮”什麼呢?
“理論家”最高任務,無非是要使最高領袖滿意。
“理論家”最擅長的,是揣測毛澤東的意圖。
王力在倒台前曾向陳伯達透露過毛澤東的重要意圖:1967年2月,毛澤東曾交給王力一個任務,即“文革”是怎樣發展了馬列主義的。毛澤東對王力說:“要把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的道理,歸納歸納,看有些什麼理論根據?”
毛澤東以為他一生做了兩件大事:一件是打敗蔣介石,建立新中國。另一件是發動文化大革命,而文化大革命的最根本的理論,便是“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
王力根據毛澤東的意圖,借《關於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發表20周年之際,寫了《無產階級專政下進行革命的理論武器》一文。此文送陳伯達審閱時,陳伯達知道王力文章的“來頭”,一字不改,便以《紅旗》雜誌社論的名義,醒目地發表在1967年第十期《紅旗》雜誌上。
就在這篇社論發表兩個月後,王力被打倒了。
陳伯達重讀王力寫的社論,覺得意猶未盡,於是和姚文元一起研究,又一次總結毛澤東關於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的理論。
陳伯達和姚文元寫出了《沿著十月社會主義革命開辟的道路前進——紀念偉大的十月社會主義革命五十周年》一文,署“兩報一刊”——《人民日報》《紅旗》雜誌、《解放軍報》編輯部名義。
陳伯達和姚文元寫好之後,生怕再遭《紅旗》雜誌“八一”社論的命運,先在“中央文革”內討論。作了修改,然後呈送毛澤東審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