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靜靜地對峙著,從日出到日落,九幽戰一直沒有下達進攻的號令。
接連三日,都是如此。
這一日,黑雲蓋頂,不見天日,雲層中隱約有紅光浮現,夾雜著雷鳴電閃,劇烈的轟隆聲傳遍天下,似乎有生靈蟄伏其中,行使著護衛人間安寧的職責。
九幽戰知道,赤山開始下界了。隻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真身下界?還有就是確切的地點了。如果能夠知道的話,九幽戰不介意給他來個狠的,半渡而擊,趁著他被天地法則攻擊的時候斬殺他。
對付赤山,九幽戰可不會有什麼一定要堂堂正正決戰的想法。隻要能弄死他,什麼手段都可以,隻是理智的想想,也知道不太現實,他的身邊豈會沒有高手護衛,怕是聖教的高層都在接引地護衛著呢。
寧武關下,一個巨大的祭壇已經搭建完畢,數千奴隸被驅趕上台作為犧牲,九幽戰不知道聖教在打什麼鬼主意,隻是,舉世皆知,他厭惡人殉。當著他的麵宰殺活人祭祀,簡直就是在故意挑釁。
“出擊,搗毀那勞什子祭壇。”九幽戰麵無表情的下令。
幾日來如同雕塑一般的狼牙瞬間迸發,啟動,熱身,加速,長槍平舉,推進,鑿穿,收割,回返。
迅雷不及掩耳,很多聯軍士兵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時候,狼牙的鋒芒就已經再次收斂,隻剩下中軍一片的狼藉,祭壇早已不見,空留一地木石和白袍人的屍體。
經此一擊,聖教似乎也怕了,不再搭建祭壇。九幽戰微微冷笑,這裏果然隻是個障眼法,先前九幽戰就感覺赤山不會這麼霸氣的下界,直接來到自己麵前?赤山可沒這膽子。
族中有記載,言赤山乃是上古一塊玉石,被神血浸染,得以有靈,數萬載歲月潛修,飛升成神。他本體是玉石,天賦防禦異常變態,再加上他謹慎小心,奸猾狡詐,神皇紀得以安然度過,沒有隕落。人皇死後,自封唯一真神,創立聖教,冊封帝王,享人間供奉,權勢無雙。
但是,他本質還是那個怕死的膽小鬼。
不過雖然這樣想著,九幽戰還是皺起了眉頭,盯著那些聖教的白袍人,陷入了沉思。作為上古傳承下來的大族,九幽戰對這個世界的規則有著充分的了解,赤山下界其實是不需要這麼麻煩的,一個接引使者,宰幾頭荒獸作為犧牲也就可以了。為什麼一個作為障眼法的祭壇都要如此大興土木,還生祭數千活人?除非他要在下界逗留很長時間。可是為什麼?他可是都已經不屬於這方天地了,會一直受到排斥,要知道人間界隱藏的自斬者還是有那麼好幾位的,還大都不待見他,甚至和聖教有仇,以赤山的性格,會讓自己處於如此危險的境地?單單就是為了對付自己好像不至於如此拚命吧?
九幽戰心裏不由埋上了一層陰霾,事情似乎開始變得有些詭異了。
異象一直持續了三日方才消散,顯露出日月清風,藍天白雲。而甫一消散,天地間頓時彌漫開一股強大的威壓,使得眾生驚懼,難以自由呼吸。修為不濟的修士和凡人甚至都已經開始匍匐地上,跪拜恭迎神靈的到來。
寧武關上,七彩祥雲環繞,其上漸漸浮現一個身高百丈的虛影,一身素衣,背負著雙手,仰頭望向遠處,仙風道骨,一派堂皇。
虛影漸漸凝實,縮小,最後固定在差不多三丈大小,然後向著戰場飄來,一路上無論修為高低身份貴賤,莫不屈膝跪拜。
“老匹夫,想不到你竟然真身來此殺我,哈哈,湮風劫和雷劫好不好受啊?”九幽戰浮空,與赤山相對,於天地間的威壓似無所覺一般譏笑道。他身下的狼牙軍也是渾然不覺,依然挺立。
“九幽戰,果然了得。看來,你九幽一族算是要世世代代與我聖教為敵了。那好,今天,孤就和你九幽一族做個了斷便是。”赤天也不著惱,淡淡的回應著,不見一絲急躁,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配合他飄逸的胡須,慈眉善目的容顏以及歸攏背後的一頭銀發,給人寬厚長者,大度包容的感覺。
“哼!不要臉的老匹夫!不是我九幽一族與你為敵,而是你與我山海人族為敵,堂堂八荒六界之靈苦苦修行,最後全都為你做了嫁衣。虧你還自封為神,指派聖人治世,簡直恬不知恥。你是這天地所生,卻也與這天地為敵,貪得無厭,哼,今日我就要替這方天地了結了你。”
九幽戰沒有像往常對敵一樣懶得廢話,而是義正言辭的打起了口水仗,這讓熟悉他性格的人不由紛紛側目。
“放肆!孤將這九州天下治理的井井有條,欣欣向榮,更是助你人族封禁了妖族,使得天下太平,人人安居樂業。偏偏你們九幽一族不識抬舉,處處與孤作對,你祖更是將天柱撞碎,毀去孤的法身,要不是孤心存仁義,豈會留下你這等禍患。”赤天終於不複剛剛的從容,有些憤憤不平。
“五年前,你擄走聖女,洗劫無瑕山,大鬧萬牧城。要不是孤在閉關,豈能容你囂張到今日。此回孤一定不能輕饒了你。”
“大言不慚!哼,說的再多都是廢話。在這山海人間界,縱使你親身來此,你能奈我何?你受這天地排擠,怕是連三成實力都發揮不出吧?哈哈,你要小心啊,不要折在我的手上。”
“殺你,一根手指頭也就夠了。”赤山突然抬起食指,隻見一顆元氣珠在他的指尖頃刻凝聚彈出,嗖的一聲擊中九幽戰的胸膛,發出如山崩一般的轟鳴。
“老賊!”
“鏘”九幽戰從空間戒指裏取出一把過丈長漆黑的厚重大刀,一聲不吭,騰身而起,挺腰向著赤山頭頂大力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