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景還剩下最後一個人沒找,找人的工作基本上已接近尾聲了。老景有些高興,就買了一包花生米和一瓶高粱白,曹清說不喝白酒,就撬了一瓶啤酒,兩人邊喝邊看黑白電視,電視上的新聞聯播中說反腐敗工作取得了重要成果,一批經常出現在報紙和電視新聞中的腐敗分子已經落網,他們在報紙的版麵上開會作重要講話,又在報紙的版麵上被戴上手銬。
喝完了酒,老景有些累了,他泡了一碗方便麵吃下,又去衝了個涼水澡,準備早些入睡,明天打完最後一仗,回家。
迷迷糊糊正要睡熟,好像一個美夢剛剛打開序幕,老景聽到一聲劇烈的悶響,突然驚醒,睜開眼,見房間的門被撞裂成兩半。
兩個公安迅速撲到正在看電視的曹清的身上,曹清掙紮反抗:“你們憑什麼抓人?”曹清還沒喊叫完就已被反剪起雙手,銬上了。另兩個公安端著微型衝鋒槍抵著曹清的腦袋:“再動,就打死你!”
“老實點,貨藏在哪裏?”拿短槍的公安用槍柄對著曹清的腦袋一使勁,曹清腦袋上的頭發裏就冒出了一股鮮紅的血。
另一個公安在掀床和搜床底下。
老景一下子火了,衝過來一頭撞向拿短槍的公安:“畜生,我跟你們拚了!”
那年輕的公安輕輕一拐胳膊肘,老景就倒在了地上,嘴裏喊著,“你們冤枉好人!”
搜查的公安從床底下搜出了曹清的密碼箱,撬開一看,塞滿了一捆捆整齊的百元麵額的鈔票。
那公安歪過嚴肅的腦袋,目光緊逼老景:“你跟他是不是一夥的?”
曹清銬著雙手,搶先說:“不是一夥的。”
老景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手指著公安的鼻子,一字一頓,斬釘截鐵地說:“告訴你,我們是一夥的,怎麼樣?”
“是一夥的,給我銬上!”一支衝鋒槍迅速頂住了老景的腦門,另一個公安立即銬起了老景。
老景破口大罵:“你們這些混蛋,老子要告到中央去!”
老景和曹清被簡潔地塞進了警車。
老景感到戴手銬比戴手表要難受得多,同時他感到背部和頭部挨了許多拳腳。夜裏,曹清和老景被關到了兩個號子裏,老景口渴,沒水,他想,有酒也行,可酒在旅店裏。
老景被審問了一個星期後,無罪釋放。銬他的那位公安送他走出號子鐵門時還送給老景一瓶礦泉水:“老同誌,我們不會冤枉你這樣的好人,但也決不放過曹清這樣的壞人。”最後,公安還跟老景握了手。
曹清並不是什麼化工集團進修的技術員,他是省城最大的毒品販子,利用車站地段客多人雜隱蔽在小旅店裏買賣毒品。老景怎麼也不會相信曹清這位溫文爾雅樂善好施的青年人能去販毒。最後一次審訊是曹清和老景一同被帶上來的,老景說他從沒看到過曹清在205房間裏買賣過毒品,而曹清卻說自己從去年9月到現在為止共販賣了四千六百三十克海洛因。老景聽完,大放悲聲:“小曹呀,你就是到我們醬菜廠去翻醬缸,也不該去幹這種事呀!”公安人員笑了,曹清一言不發,表情極其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