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臨死之時，自己就站在門外，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聽得真切。雖然身處宮中，見慣了各式各樣的死法，哪裏又記得許多。而那個女人的死，卻如同發生在昨日一般，清晰無比。
心塵用手撐著頭，隻覺得頭痛欲裂。杜煜見心塵站立不穩，似要摔倒連忙扶住她，急忙喚她：“心塵，你怎麼了？”
心塵聽到杜煜呼喚，心智稍稍清醒，她迷茫地看向杜煜道：“我……我看到一個女人，長得和我一樣，她……她就是這樣對太後說的。”
心塵說著，看向躲在被褥中的太後，以及一臉驚恐的玉姑。
玉姑仍驚恐地看著她道：“你……你究竟是誰？你是人是鬼？不對，不是鬼，我不信這世上有鬼。”
杜煜冷哼一聲：“若不是做了虧心之事，何必如此驚恐。”
心塵此時已清醒過來，看向太後。昨夜第一次仔細看她，便覺眼熟，似是記憶深處的某個人，但又怎麼都想不起是誰。隻是昨夜，卻似心中恐懼瞬間消除了一般，臥於錦被之中，卻再沒看到那雙令她恐懼的眼睛。
今日看到太後，心塵隻覺得可憐。她對玉姑說道：“我是人，不是鬼。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剛才聽到太後這樣說，我腦子裏似看到另一個人。”
玉姑稍稍冷靜下來，道：“暫且不論你是何人。太後這般情形撐不得幾日身體便會垮掉，她若有什麼三長兩短，不光你活不了，你身後的杜煜也活不了。”
杜煜沉聲嗬道：“不必拿我威脅她。”玉姑自知理虧，不再說話。
心塵看著太後，她仍喃喃地念著：“你滿意了吧，我什麼都沒得到，你滿意了吧。”
心塵不禁起了憐憫之情，道：“你放心，我不害她。”
說著便向太後走去。玉姑欲阻止，但見心塵目光清澈，心中竟然信了她的話。收回手，由她靠近太後。
心塵輕聲對太後道：“你即什麼都沒得到，何必怕她？”
太後聽到此言，忽似醍醐灌頂，安靜了下來。
玉姑見此情景，心中稍安，不曾想太後會因這樣一句話而冷靜下來。不禁感歎，看來心病還需心藥來醫！
太後喃喃念著：“是啊！我為何要怕她？我什麼都沒得到。說著她慢慢抬起頭來，看向心塵。臉上再無恐懼之意，隻是定然地看著心塵。
玉姑見太後如此，心中悄悄鬆了一口氣。
太後仔細看著心塵，眼神變得冷靜起來，好一陣才開口，道：“你不是她。她更妖豔些。倒是更像他。”說著伸出手，輕輕撫著心塵的眼睛，“尤其是這雙眼睛，真像他啊。”太後輕柔地說著話，眼裏盛著無盡柔情。
“你叫塵兒？”
心塵一愣，道：“是的。你認識我？”
太後點點頭道：“是啦，你應是她的女兒。”說著自嘲地笑笑“沒想到她一世怕我，今日我竟被她女兒嚇成這副模樣，真是報應。”
心塵安靜地坐在太後身邊。此時的太後已不再似之前的慌亂模樣，雖然仍是頭發蓬亂，神情卻恢複了往日的莊重、冷靜。
太後拍拍心塵手道：“好，好……”
此時的太後，已再無恐懼之心，人亦放鬆下來。兩日來的極度緊張，此刻一旦鬆懈下來竟然有些支撐不住，人亦更加虛弱起來。心塵輕輕扶著她往身後枕頭躺下。
玉姑見太後終於安靜躺下，便也放下心來，說道：“你二人先退下吧。讓太後好好休息一下。”
“是”心塵輕聲應道。便起身與杜煜二人退了出去。
玉姑輕輕幫太後將被褥蓋好，放下禕帳。站在床邊聽得一陣，見太後呼吸均勻，心知她此刻已安穩睡下。便輕舒一口氣，悄然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