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雅想到這些,不禁流下淚來。說道:“姐姐!你有什麼心事,我都願意聽。你有難過的事情,我也願意陪著你一起難過。”
蘭馨話還未說,卻又流下淚來:“夫人、夫人想是看出我對秦郎的心思。因而,不許我再呆在他的身邊。怎麼辦?清兒,怎麼辦?”
這段時日以來,菊雅早已習慣了姐姐如此稱呼秦漠南。因而輕拍她的背道:“沒事,姐姐,沒事的。秦公子身邊有順德、順武兄弟二人,他不會有事。”
“他……他要是被太後發現他不是真的潁王怎麼辦?”
蘭馨說著,驚慌地握著菊雅地說,喃喃地念著:“順德、順武他們,他們會像我這般顧他的死活嗎?”
“不行,不行,我不在他身邊,我心裏總是不安!”
“可是,怎麼辦?我不能跟公子要求留在宮中,公子本就防著他了,我若如此,隻會令他在莫氏的處境更加艱難。”
“清兒,清兒。如今隻有你了,你跟在公主身邊,他那裏你……你能幫我嗎?”
蘭馨喃喃地念著。似又看見竹清坐在身邊,一臉關切地對她說:“姐姐莫急,我在宮裏,定會幫你多了解他的情況。他若有何需求我定會告訴你,若真是遇到危險,我也定然會救他。”
蘭馨鬆口氣,道:“那便好,那便好。清兒,有你在宮中保護他,我心裏安心多啦……”
菊雅坐在姐姐身邊,聽著姐姐自言自語,心如刀割。
門外平兒悄悄地聽著屋裏的動靜,忍不住悄悄地抹著眼淚,一轉眼卻見一男子默然立於窗邊,此時他也看見平兒了。
“秦……”平兒剛欲開口,秦漠南忙打了個手勢,示意噤聲,他又向院外指了指,平兒會意,隨秦漠南來到了院子外麵。
平兒來到院外,側身行了一禮道:“秦公子。”
秦漠南亦抱拳回禮,問道:“她何時病的?”
“竹姑娘去世的那日,便病了。”
平兒說著,又歎口氣道:“平素蘭姑娘與竹姑娘關係最為親厚,因而見到竹姑娘那樣當場便暈了過去,一醒來就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秦漠南皺眉不語。蘭馨的話說得含糊,平兒未必聽懂,他卻聽得明白。縱然自己心硬如鐵,卻也知道好歹。蘭馨即便瘋了,卻心心念念仍是想著他。世上如此真心真意關心自己的人,除了她便就隻有蘭馨啦。
“秦公子!”平兒看一眼秦漠南,猶豫一陣,說道:“靳姑娘說,蘭姑娘是傷心過甚因而得的這病,若是有人細心安撫,便會慢慢恢複過來……秦公子,您若能得空,能否和她說會話。”
秦漠南一愣,原來平兒已經知道自已與蘭馨的關係!他轉念一想,其實也對。蘭馨既然瘋了自然口無遮攔。平兒隨菊雅一起照顧蘭馨,如何會不知道。
秦漠南點點頭道:“好”
兩人正在院外說話,卻見順德跑到秦漠南身邊道:“秦大哥,門主找您。”
秦漠南一聽是莫二找他,便與平兒說了一聲:“我有空再來看她。”
秦漠南說完便隨順德離去。
第二日,清晨。
蘭馨從睡夢中醒來,菊雅睡在房中的臥榻上。
這段時日以來,天氣熾熱,她的情緒也總是失控。往往午間沉沉睡了一覺,到了夜間便總也睡不著。靳若西原是好意,讓她避過午間最易發病的時刻,可她卻不知蘭馨的心病。
夜間寂靜,對那些燥熱了一整日的人來說最是舒服,可對蘭馨而言卻是愈加令人覺得恐懼。靳若西給菊雅交待一番之後,便上山為潁王采藥,這一去就是十多日。菊雅不知靳姑娘的用意,雖是覺得不對勁卻也隻能待她回來之後再討個主意。
十多日來,菊雅幾乎是不眠不休地陪著姐姐。這一日姐姐卻似奇跡一般,躺在床上靜靜地一覺睡到了天亮。菊雅亦鬆了一口氣,躺在臥榻上也跟著睡下了。
蘭馨輕輕從床上坐了起來,雖是頭發蓬亂,麵色卻是平靜。
菊雅聽到姐姐床上的響動,連忙從臥榻上撐起身來。她側頭看向姐姐,姐姐亦平靜地看著她。這一瞬間,她幾乎覺得姐姐又變回了從前那個精明能幹的莫蘭馨了。
“姐姐!”菊雅盯著她,眼中充滿期待與激動。
蘭馨看著她,抿嘴微微一笑,道:“菊雅!”
菊雅眼淚奪眶而出,這兩個月來,她有多少次喊自己的名字,有驚恐、有柔弱、有憤怒、也有悲傷,卻從來都不似今日這般——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