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姑開心的伸個懶腰,歎道:“今日真是太開心啦!”
趙頊側頭不解道:“看你的樣子,不像是街邊零嘴也吃不起的人!”況且,若不是為了陪她,他才不會覺得這些東西好吃。
若論到吃,還是爹爹最有辦法,總能找到最好的吃處,帶上他們兄妹幾人吃個痛快。
益姑歎口氣道:“家中也不是吃不起。隻是娘親管得太嚴,從不許我獨自出門。偶爾隨娘親出門,便是走路步子跨得大些,都會被娘親訓斥,哪裏能有半點自由,更別說能這般自在地吃這些零嘴啦。”
“原來你也這般可憐。”趙頊歎了口氣,不禁同情起她來。
益姑笑了笑道:“其實也沒有你想的那樣可憐。我哥哥可疼我啦,時常偷偷背著爹娘帶我出來玩呢。”
“難怪你買這些吃的這般熟練!”趙頊忍不住笑道。
“嗬嗬”益姑亦不好意思地笑笑。接著又上下打量了趙頊一番,說道:“我看你這身穿著,應當不是普通人家,你爹爹做何營生?”
“我爹爹是嶽州團練使。”
“嶽州團練使是何官職!”益姑側頭想著,趙頊剛要回答,益姑便一擺手道:“算啦,待我回去問問哥哥便知。”
她說著又對趙頊問道:“即是嶽州團練使,為何來徐州?”
趙頊笑道:“爹爹不過掛個虛職。我們也隻是路過徐州,爹爹喜歡帶我們四處遊樂!”
“唔!”益姑羨慕地點點頭道:“你爹爹真好,還能帶你到處去玩。為何我爹爹卻是終日忙碌,我想見他一麵都難。”
兩人一陣沉默,陷入各自思緒之中。不一會兒,益姑突然側過頭問道:“你爹爹這樣好,你為何還心情不好呢?”
趙頊咬咬牙道:“有人欺負我爹爹!”
益姑了然點點頭道:“我爹爹也時常被人欺負,我娘親說啦,官場就是這樣。”
益姑繼續說道:“你可以安慰你爹爹嘛!我便是如此啊,我每回勸他,他便會開心起來,還說見到我如此乖巧便什麼煩惱都忘記了。”
趙頊被益姑一臉認真的表情逗笑了,他以為自己算是幼稚的,卻不曾想這丫頭比自己更幼稚!
他看著她,突然覺得世上再沒有哪個女子比她長得更好看啦!
益姑雖然年幼,卻也懂得害羞。突然間被哥哥以外的男子這樣盯著看,一時間窘迫不堪,雙頰似火燒一般紅了起來。
趙頊忍不住伸出手,將她的手放在手心。益姑嚇了一跳,忙抽開手,起身往橋上跑去。
剛跑得沒兩步,卻聽見身後一名仆人的聲音:“唉呀,少爺,原來您在這呀。謝天謝地,總算是找到您啦!”
益姑回過頭,看見趙頊正皺著眉頭站起身來,他身後站著一仆人裝扮的男子。
“少爺,夫人正急著找您呢,還請您快快隨我回去罷!”
“好。”趙頊極不情願地應著。他此時卻一點也不想回去。
他抬起頭,看著橋上身著鵝黃衣裳的女子,閃著亮晶晶的眼睛,正盈盈地看著自己。
那一幕,美極了。趙頊不知為何,忽然就十分篤定,這個女子就是他今生要娶之人。
他走上前,牽起她的手動情地說道:“我長大後便娶你為妻,你可願嫁給我?”
她的臉已似晚霞一般通紅,但她仍開心地點點頭道:“當然願意,我要一世陪著你!”她沒想過,自己為何會說出一世陪著他的話。
可是,剛才,當他伸手將她的手放在手心之時,她突然間有了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與哥哥、爹爹都不相同,即讓她害羞卻又十分欣喜。她想,這種感覺,她肯定一世都是喜歡的。他的爹爹是團練使也好、虛職也罷,隻要她喜歡他,那便夠啦!
若幹年後,再回想那次相遇,隻得感歎,造化真是弄人。
韓相突然來徐州並非無緣無故,他是奔著趙頊的爹爹趙宗實而去,目的便是說服他進京接受太子之位!當時的勸說並未成功,卻無意間促成了這對小兒女的姻緣。
……
此時的益姑,低垂著頭,雙手絞弄著手中的絲帕,半點也不曾將頭抬起。
趙頊則不禁陷入了當年的回憶之中,時間過得真快,當年那個身著鵝黃衣裙小丫頭,如今已長成了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她已不再似幼時那般,睜著亮晶晶的眼睛盯著他看,而是變成了如今這般嬌羞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