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眾嬪妃暴死鬧宮鬼 大權落皇帝成寡人(1 / 3)

高宗十一年,在東都大興土木,新築合璧宮。皇帝與武後移居合璧新宮。這年冬天,皇帝風眩頭重,目不能識,百司奏事皇帝悉委武後閱處。這是權力欲和野心開始膨脹的武則天巴不得的事情,她早年就涉獵文史,諳熟曆代宮廷為政之道,從此她與丈夫共掌朝政了。

這時的廢太子梁王忠,大約有了十八九歲,早貶為了房州剌史。他自幼在繼母武則天的殘害下,在莫須有的“謀反案”陰影中生活著,總怕遭到暗殺,惴惴不安,神經近乎崩潰。他常著農婦的衣服,以防備有人剌殺;夜晚睡覺也要挪好幾處地方,以躲避要謀害他的人。他還經常自占吉凶,求神拜佛。

梁王忠的情況奏報到朝廷,武後看了奏折,代皇帝擬了一份詔書,將李治的親生兒子、其母出身低微的梁王忠貶為庶人,流配到長孫無忌屈死的黔州去了,囚禁在前廢太子承乾曾經住過的故宅。他的恐懼愈來愈厲害,經常被惡夢驚醒。遠在異鄉,孤苦伶仃,無人噓寒問暖,更兼驚恐惶悚,晝夜難安,變得形容憔悴生不如死了。

然而在武後眼裏,留著他尚有用處,她還可以用這個廢太子羅織罪名,消滅她想消滅的政敵。

皇帝現在已無能為力,太宗朝留下來忠心輔佐他的羽翼,都假借他自己的手一個個剪除了。武後並不是把大權搶過去的,而是從他手裏輕輕滑落的。與廷臣朝議,皇帝遇事不能決斷,甚至弄得茫然摸不著邊際。這時,武後對當行當斷之事表示明確的意見,而且表達得條理清淅,結論下得堅定不移,自然對政事裨益非小。久而久之,皇帝發現群臣與皇後政見日益接近,日趨一致,對她的口諭無不遵命辦理,再沒有一個如韓瑗、來濟的人唱對台戲了。朝政自然進行得極為順利,不過過於順利了,朝議再無廷爭抗旨之事發生,沒有人敢向武後陛下說聲“不”。許敬宗、李義府、袁公瑜,還有另外一些人,結成了死黨。這些人對皇帝的聖旨、金口玉言,反而可以陽奉陰違。

皇帝已經成了傀儡,不過喜事兒還是接踵而來。是年秋,左武衛大將軍蘇定方、右武衛大將軍薛仁貴統率十萬大軍東征百濟、高麗,大獲全勝,先後滅三國,俘虜百濟王義慈及臣屬。是年冬十一月,皇帝抱病登上則天樓,接受百濟眾俘虜,犒賞眾將領,大赦天下。

但是皇帝的私人生活卻出了問題。他的身體狀況越來越不好,頭暈目眩,又開始患關節炎,經常頭痛、背痛,兩肩麻木,時病時愈。經常不能接見群臣,就是坐朝,精神也不能專注。他變得鬱鬱寡歡,日子過得非常寂寞。他雖然與前朝一樣,名義上有四妃、九昭儀、九婕妤、四美人、五才人、八十一禦妻,可是在武後那樣陰狠嫉妒下,那些女人又有什麼用處呢?隻要憶起王皇後與肖淑妃的悲慘下場,誰恐冒天下之大不韙與皇帝親近同榻!這就是高宗自從立武皇後以後,隻有武後為他生過兒子,再也沒有後宮嬪妃為他生兒子的原因之所在。

這個皇帝是被迫過上了一種“賢德”的生活,他的美女如雲的後宮仿佛被武後洗滌得幹幹淨淨。他過的是純粹的一夫一妻製,就象一個貧窮無力納妾的庶民百姓。武後倒很有理由,怕傷了皇帝的“龍體”,她對後宮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皇妃,昭儀,婕妤,美人,才人都取消了。但武則天又不能不考慮帝王之尊,後宮之中不能不有一些女性,皇帝的生活也不能像和尚,像田舍翁,否則會被王公笑話。不過人數得大量削減,職務也要重新規定,成為輔佐聖德的女官。將皇妃裁減為二人,名曰“襄德”,官居一品;二品者四人,名曰“勸義”。顧名思義,這都不是給皇帝做老婆。

這樣一來,宮廷之中,仁義道德之風為之一振。而皇帝在皇族兄弟眼中,成了一個可憐蟲。

不過,皇帝李治從來就不是一個道德君子,當年背著父皇與武才人勾搭成奸就是證明。他的病體稍愈,便不甘寂寞,自然要尋求剌激與發泄的對象。既然後宮嬪妃被武後裁的裁減的減,就是名正言順的幾名“襄德”、“勸義”之婦,畏於武後的淫威,皇帝最是寵幸,她們也不敢與他偷宿成奸。

於是他將目光轉向武後疏忽之處。原來武則天有姐妹各一人,妹妹已經亡故,姐姐嫁賀蘭越石,丈夫已死,而今孀居在家。武則天立為皇後以後,她亦受封為韓國夫人,得以出入宮掖,不受宮廷規矩約束。且在宮內有她自己居室,與皇帝、皇後同桌進膳,十分親近。天長日久,皇帝竟鍾情於她,經常跟她竊竊私語,形影不離。一個是孀婦,正是幹柴烈火;一個是失意的皇帝正在尋求新歡,尋找發泄的出口。於是李治與這個大姨姐一拍即合,終於有了床第之歡。

韓國夫人並非天下美女,既然是武則天的姐姐,其長相也就比武後好不到哪裏去,相貌平平。且比武則天還大了好幾歲,試想,李治跟這樣的女人作愛,心裏是什麼滋味。他是厭倦了武皇後,想換換口味,找個比他大了十來歲的守寡女人,其可憐無奈之狀,可想而知。

那天晚上偷情時,韓國夫人繾綣多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