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唐、虞之治,五百年而湯之治。由湯之治,五百餘年而有文、武之治。由文、武之治,千有餘年而始有太宗之為君。有天下之誌,有天下之才,又有治天下之效,然而又以其未備也,不得與先王並,而稱極治之時。”
唐太宗開疆拓土,臣服了西北諸少數民族,基本上穩定了當今泱泱大國的版圖。極有意思的是,他戰勝諸胡夷狄,不是用壓服而是用安撫懷柔,使那些少數民族酋長死心踏地,誠服他這位“天可汗”。他駕崩時,竟有好幾位在朝為臣的酋長,在陵前如喪考妣,拔劍欲自刎殉葬。以心換心化敵為友達如此境界,這在世界曆史上也屬罕見。與此同時,他打通了通向西方的著名絲綢之路,在經濟上、文化上捅開了融彙天下的窗口。當時的長安城萬國來朝,波斯商人帶來了西域各國豐富繁多的商品。大唐出現了曆史上從未有過的經濟繁榮,生活富足,社會安定,文化空前發達的景象。唐詩、唐畫、歌舞、書法、建築,燦爛奪目,唐詩更是達到詩歌藝術的頂峰。
我十分欣慰的是,除寫了唐太宗這個最好的皇帝,還寫了一個“最好的皇後”,“最好的宰相”,“最壞的皇太後”。李世民的妻子長孫皇後,這是中國曆史上數一數二,最通情達理,最能克守後宮規矩,而又能輔佐丈夫正確理政的皇後。長孫皇後始終堅守外戚不能幹預朝政,她一再勸自己的兄長長孫無忌放棄宰相職位,決不允許因為她是皇後,而使長孫家的人雞犬升天,在朝中擅權。她友愛妃嬪,親蠶務農,處處為庶民百姓著想。而她自己的生活克勤克儉,粗布衣裳,粗茶淡飯,為後宮作出了表率和榜樣。她過早薨逝,卻長留人們心間。
曆代幹練多能的宰相也許還能數出十幾二十個,但我認為魏征是眾多名宰能相中最突出的一個。他的突出,並不是說他的才能,學識,建樹,一定超過那些名相。他最可貴之處,在他身為宰相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時,他並不計較自己的得失,甚至置個人生死於度外。他總結隋亡的教訓,依據儒家仁治愛民的哲學思想,忠誠直諫,力挽狂瀾,將唐太宗駕馭的航船,撥上正確的航道。
他不是代替君王,而是真正意義上的輔佐君王,為實現貞觀大治作出了不可替代的貢獻。
他與唐太宗的友誼和信任,堪為萬世最高統治者與輔佐者之間的表率。太宗被魏征一再的強諫激怒時,曾揚言要殺掉這個“田舍郎”;但一當長孫皇後勸導,他冷靜下來,對魏征的信任與合作,又依然如故。唐太宗沒有像漢武帝及某些後世最高統治者那樣,在取得政權以後,把意見稍有不合的元勳重臣斬盡殺絕。因為有魏征這塊“明鏡”,高懸在他的跟前。所以他曾發出感人至深的名言:
“夫以銅為鏡,可以整衣冠;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魏愛卿常進諫於朕,使朕得以明得失,知興替,難道不是朕一麵高懸的明鏡麼!”
我寫了一個最壞的皇太後,就是那個令人發指,幾乎殺盡自己的親生兒子和唐宗室子孫的武則天!不管曆來對武則天有何不同的評價:為女人出氣也好,向男人報複也好,女人為什麼就不能當最高統治者也好,我都嗤之以鼻,不屑一顧。如果允許一個女人為了奪取最高統治者的權力,去肆意殘殺自己的親生兒女和丈夫的宗室親眷,而且一殺三千家,至少這樣的女人已經不能算是人,而是衣冠禽獸罷了。既然不是人,還有什麼討論的餘地呢?我懷著憤怒、悲愴的心情寫完武則天的那些雞鳴狗盜,女奸男娼的烏七八糟的故事,甚至不願再看一遍。
那太卑汙了。
就讓曆史永遠成為曆史,讓那些血腥的,不人道,缺乏人性的事情永遠埋葬,掃進曆史的垃圾堆吧。因為我們還得背負著曆史的又薄又窄的芯片,繼續躦行。
是為記。
作 者 2002年9月30日 於金鶚山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