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了一員虎將——李達(1 / 2)

走了張東蓀,走了戴季陶。

來了陳望道,又來了李達。

1920年8月,一位身材壯實、三十歲的男子,剛從日本歸來,前往漁陽裏二號拜訪陳獨秀。

這位湖南口音的來訪者,原本隻是看望陳獨秀,卻被陳獨秀留住了,從此竟住在漁陽裏二號,成為《新青年》雜誌的新編輯。

此人便是李達,號鶴鳴——毛澤東總是喊他“鶴鳴兄”。

李達的到來,使正在籌備之中的中國共產黨,添了一員虎將。

李達曾如此回憶道:“我回到上海以後,首先訪問陳獨秀,談起組織社會革命黨派的事,他說他和李漢俊正在準備發起組織中國共產黨,就邀請我參加,做了發起人,這時的發起人一共是八人,即陳獨秀、李漢俊、沈玄廬、陳望道、俞秀鬆、施存統(當時在日本)、楊明齋、李達。每次開會時,吳廷康(即維經斯基)都來參加。……”[注釋23]

當時的李達,正處於熱戀之中。

時值暑假,李達作為留日學生總會理事從日本回到上海,參加中國學生聯合總會的工作。

學聯有時跟女聯在工作上有些來往。女聯,亦即上海中華女界聯合會,會長徐宗漢乃黃興夫人。黃興,同盟會的元老,辛亥革命時的革命軍總司令。偶然,李達在徐宗漢那裏,結識了她手下做文秘工作的一位小姐,名叫王會悟。王會悟眉清目秀,知書達理,與李達相識後彼此很快就產生了愛慕之情。

李達,1890年出生於湖南零陵縣一戶佃農家庭。在兄弟五人之中,唯有他得到了讀書的機會。

在李達上中學的時候,有兩件事給了他莫大的影響。

一件事是學校裏收到一封從長沙寄來的信,拆開來一看,那信竟是用鮮血寫成的!

寫信者名叫徐特立(後來他成為毛澤東的老師)。他斷指寫血書,號召青年學生們投入反日救國運動。

這封血書震撼了李達的心靈。他敬佩那位不惜用鮮血寫信的徐特立……

另一件事是同學們為了抵製日貨,把日本生產的文具堆在操場上,用火燒毀。點火時,發覺火柴也是日本貨!可是,點火的同學在點火之後,不得不把這盒日本火柴留下來。因為倘若把這盒火柴也燒掉的話,下一回燒日貨就沒有火柴了!

他意識到中國實在太落後了。抱著“實業救國”的願望,在1913年考取湖南留日官費生,去日本學理工科。

在日本,他的心境是矛盾的,痛苦的:

我們一群留日的青年們,一方麵感到恥辱,一方麵滋長著反日情緒。老實說,我們是要忍耐著,在那裏學習一點東西,以便將來回國搞好我們自己的國家。可是,當時國內的情勢怎樣呢?由於資產階級的軟弱性,使得辛亥革命終於流產,出現了封建軍閥頭子袁世凱獨裁的政治局麵。袁世凱被人民推翻以後,又出現了直係、奉係、皖係各派軍閥互相混戰的局麵;同時,南方也出現了川、滇、粵、桂各派新軍閥互相爭鬥的局麵。各派新舊軍閥都勾結一個帝國主義國家作後台,發動內戰。全國人民在蔓延的戰火中,受著軍閥們的剝削和壓迫,都感到活不下去。另一方麵,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發生以後,英、美、法、德、俄等帝國主義趁機大舉對中國進行經濟的、政治的侵略。它攻占了德國所盤踞的膠州灣,占領了山東,又以最後通牒的形式向北洋軍閥政府提出“二十一條”亡國條約,形成了日本獨占中國的局麵。這件事激起了留日學生們極大的義憤,我們和全國人民一道,開展了“反日救亡”運動。我們發通電,開大會,表示抗議。可是在當時的日本,連開會的會場也很難找到。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租到一所會場,剛剛開會,警察又把我們驅散。這時我們沉痛地感到,日子是過不下去了。如果不尋找新的出路,中國是一定要滅亡了。可是新的出路在哪裏呢?這對我們仍是茫然的。當時我們就像漫漫長夜裏摸索道路的行人一樣,眼前是黑暗的,內心是極端苦悶的。[注釋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