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墨雪聞言,眸底閃過一絲笑意。臉上卻仍舊一臉淡漠,隨手用一旁的手巾擦了擦手,拿過籠屜裏中的包子,擱在嘴邊咬了一口。
長孫無憂終於不再盯著自己麵前的包子,但是那樣奇怪的眼神卻涼涼的落在了慕容墨雪身上,冰冷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解:“你就這樣吃?”
慕容墨雪聞言冷哼一聲,好笑的反問:“不然呢?”
所以說,剛才這個男人竟然是在糾結怎樣吃包子麼?!
賀公公白了慕容墨雪一眼:“禦膳房的水晶包都是蒸成荔枝一樣的大小,方便人吃。現在這樣饅頭一樣大的包子,吃起來多不雅!他家爺這樣幹淨的人,怎麼……怎麼?!”
賀公公吃驚的看著長孫無憂捏起包子的手,嘴不知覺間張成了0形。
殿下!殿下竟然在用手……他一定是早上還沒睡醒!不!是睡糊塗了!
慕容墨雪看著長孫無憂格外認真的吃著手裏的包子,挑了挑柳眉。明明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包子而已,竟然被這個男人吃出了瑤池珍饈的味道。
北冥煌走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分外“和諧”的畫麵。
麵上溫文優雅的微笑有片刻的凝滯,北冥煌眼底閃過一絲不知名的色彩,之後才對著慕容墨雪含笑開口:“李員外邀請在下過去轉轉,慕容兄要不要一起去?”
慕容墨雪微一沉吟,露出一個冷豔的微笑:“好。”
長孫無憂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放入嘴中的食物不知道為什麼變得有一點澀。
原本手下碧玉顏色的筷子也在他抬手的那一瞬間無聲化成了粉末。
長孫無憂揚了揚眉,唇邊忽然泛起一個毛骨悚然的微笑,一雙美得不似人類的眸中漸漸凝結了一層霜雪。
墨色發絲無風自揚,仿佛來自地獄的修羅。
“慕容墨雪……”長孫無憂自齒縫中迸出這幾個字,嘶嘶的聲音宛如地獄裏走出來勾魂使者。然而揚起的的長發卻散落下來,遮住了雙眸。
剛剛拿在手中的包子被冷冷的丟在牆角,沾上灰塵的樣子竟讓人無端端覺得有些落寞。
下山的路上,北冥煌並行在慕容墨雪身側,潑墨一樣的黑發傾瀉而下,嘴角勾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容。
“你知道了些什麼?”慕容墨雪突然發問,清冷的眸中含著一種洞穿一切的淩厲。
北冥煌卻神色依舊,仍是笑得一臉風流:“慕容兄為什麼這麼認為?”
慕容墨雪嘴唇隨意一勾,帶著一股寒梅傲雪的冷豔:“如果不是掌握了什麼切實的線索,你這樣的人絕不會紆尊降貴去應付李霸天那樣的暴發戶。說吧,這次是去打探什麼?”
“燕兒死了。”北冥煌麵上表情不變,眼中卻閃過一絲冰冷。“就是那天我們在溫泉邊詢問的婢女。”
“什麼?!”慕容墨雪的聲音無可抑製的迸發出一股怒氣。
“雖然李府盡量壓低動靜秘密發喪,但還是有可靠的消息證明那個婢女那天晚上之後就被害死了。至於凶手是李霸天還是殺死李葉兒她們幾個人的凶手,還需要調查。”
“這麼說李霸天這次請你,不是鴻門宴就是要替自己買命了?”慕容墨雪看向身側的北冥煌,畢竟依靠四大家族的勢力,保住他一條命並不困難。
北冥煌轉身對著慕容墨雪淺淺一笑,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忽然間瞳孔微的縮緊,閃過一絲不知名的光芒。本來微抬的左手收回了凝而未發足夠阻擋一切的真氣,轉而抓住慕容墨雪的右肘,口中叫道:“小心!”
接著,慕容墨雪就被拉扯著跌進一個寬闊的懷抱中,檀香的氣味不濃不淡,帶著溫和之氣。
片刻後慕容墨雪就從北冥煌懷中抽離,神態帶著淡淡的疏離。
然而當看到北冥煌左臂上那一抹鮮紅之色後,慕容墨雪不禁有些驚異的趕忙拉住已經有些搖搖欲墜的北冥煌:“你受傷了!”
北冥煌看了眼左臂已經開始泛紫的傷口,唇邊仍舊掛著一抹笑意:“箭頭塗了蛇毒。”
慕容墨雪聞言危險的眯了眯眼,拿出手中的銀質小刀對著傷口又割了一道。濃黑的血順著北冥煌的手臂潺潺流下,像是黑色的小蛇。
“沒用的,這種蛇毒是金紫赤練身上的,蔓延的速度很快,一個時辰就能取人性命。”
慕容墨雪聞言,雙眸沉了沉:“你不會死。”
語氣堅定,好似峭壁上千萬年不變的岩石。
北冥煌幽深的眸底漾起一抹色彩,嘴唇卻開始微微有些泛白。
慕容墨雪將衣服的下擺扯下一整條,將北冥煌傷口上方的地方紮緊,防止毒素蔓延:“我先去找幾顆解毒的草藥,暫時緩解你的毒性,你在這裏等我。”
北冥煌看著慕容墨雪離去的身影挑了挑眉,唇邊的笑意更濃。
平日裏溫潤清淺的眸卻在轉頭的一瞬間變得璨亮異常,長袖無風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