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書院一旁的驛館被禦林軍圍的滴水不露。
得知聖物給人的消息,特地前來探望的文帝坐在一旁,看著麵前神色冷然的長孫無憂,無奈的搖了搖頭:“沒了‘顛沛’,你想過要怎麼辦麼?”
長孫無憂眼皮也沒抬,仍舊姿態慵懶的喝著茶:“我本來就不需要那種東西。”
文帝聞言額角滲出一滴冷汗:你自然是不需要,戾氣爆發的時候倒黴的可是周圍的人!
記得他還年幼的時候有一個宮女一時動了貪念偷走了‘顛沛’,之後這小子居住的整個宮殿差點遭了滅頂之災!
然而看著眼前這個最讓自己得意的兒子,文帝的語氣忍不住的就開始放緩:“那月初和月末你又要如何?你那個室友總不可能一直陪著你。”
長孫無憂腦中浮起慕容墨雪的影子,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手中描金的瓷杯瞬間就化成了碎片!
文帝見狀向手下的人使了個眼色,賀公公馬上就將一切收拾好,重新換上了新的茶杯。
沒有了‘顛沛’的壓製後長孫無憂整個人散發著一股邪佞之氣,讓身為父親的文帝都不得不有所忌憚。
看來以後必須將那個少年安在他身邊才行。
文帝心中默默的閃過這個念頭,似乎想到了什麼,便又重新開口:“這次的案子既然已經了結,為什麼後天不是你和你那個室友來見我,而是北冥家和淵家的兩個小子?”
長孫無憂指尖緩緩撫過杯子邊緣,臉上仍舊一臉漠然:“大肆封賞,然後送他們去別的地方。”
文帝聞言神色一凜:“他們有問題?”
長孫無憂淡淡挑了挑眉,冷冷的吐出兩個字:“礙事。”
說完便起身離開,冰冷的雙目像是冷血的生物,沒有半分感情。
無情素來能成就大事,但是太過無情卻會毀了自己。
軒轅未來必定會因為這個小子而走上鼎盛,隻是,他害怕這小子會控製不住自己……
文帝看了一眼長孫無憂桀驁的背影,一雙洞察世情的眼中喜憂參半……
是夜,禦書房內,文帝召集北冥煌和淵白入了宮,臉上雖然帶著笑意,卻仍是不怒自威。
他抬了抬手,示意他們起身,算是全了君臣禮節,之後看向站在下麵溫潤如玉的北冥煌,笑得像一個大家長:“最近越發出息了,還破了這樣一樁奇案。”
北冥煌卻不敢忘了禮節,恭敬的拱了拱手:“草民不敢居功,隻是沒忘了皇上的悉心教導。”
文帝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北冥家這個能幹的小子他一直很賞識,不像那些侯門裏的紈絝子弟,很有些本領,並且不驕不躁,總是禮讓謙和。
隻是不知道那個冰小子又在想些什麼……
文帝想到這裏,眼中閃過一絲惋惜,然而嘴邊的笑容卻更加燦爛:“你既然這樣能幹,再自稱草民豈不是委屈了你。朕和你父親商量過了,調你去齊梁關做你哥哥的副將,幫朕好好的教訓那幫匈奴,如何?”
北冥煌聞言一雙純黑的眸子瞬間暗了暗。
這樣的舉動確實屬於破格提拔,還未經過文武科舉就可以身兼要職手握兵權,在別人看來的確是前程似錦。
然而齊梁關遠在邊塞,更何況是去做他那個傲慢的哥哥的副將,其實遠沒有外麵那樣風光。
但這是天子的命令,哪能不從?
於是北冥煌麵上掛上恰到好處的微笑,不矜不傲,坦然謝恩:“微臣多謝皇上賞識。”
文帝撚著胡須點了點頭,想了想又補上一句:“等你功成歸來,我自然給你指一門好親事,之前那門親事,確實委屈你了。”
北冥煌嘴角的笑容有瞬間的僵持,隨後又拜了拜,感謝皇恩。
文帝有轉頭對著下麵的淵白:“你就是淵複的長孫淵白?”
淵白拱手稱是,不同於在書院裏一樣,很有大家子弟的氣度。
文帝點了點頭:“你爺爺說你能力極強,你且去禮部學習一陣子,然後直接參加科舉。不用去太白書院學習了。”
淵白依禮謝恩,文帝另有賞賜金銀珠寶字畫等珍物,留下他們參與宮中的一個宴請。自己就先到後宮去休息了。
北冥煌從皇城出來之後,路上恰好碰到了進宮陪伴西宮娘娘的慕容琉璃與慕容情。
慕容琉璃看見風神如玉的北冥煌,溫婉的福了福身。
慕容情卻仍然一臉趾高氣揚,完全不將眼前這個男人放在眼裏。
北冥煌仍舊笑得一臉溫潤,眼角的淚痣一閃一閃:“四小姐別來無恙?”
慕容琉璃紅了紅臉,柔和的一笑,瞬間波光瀲灩:“托北冥公子的福,琉璃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