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影子的一舉一動中,慕容墨雪不難想象千夜現在是怎樣一副幽怨的情狀,也不難想象,此刻千夜那張閉月羞花的臉肯定別有一番風情。
淡淡的勾唇一笑,慕容墨雪環顧了一下四周空空的庭院,隨後縱身一躍,跳下了樹梢。
然而還沒等她落地,就看到長孫無憂純白的身影已經落在了地麵上,墨色的絲發垂在肩上,沒有絲毫的錯亂。
冷冷的挑了挑眉,慕容墨雪在落地的同時雙眸一暗:這個男人永遠強大的像個妖孽。
雖然沒有的內力,卻一點也沒有影響慕容墨雪利落的身手。兩道白色的身影轉瞬間都來到了枕月殿的門前,長孫無憂的袖風剛至,兩麵鏤空雕花的大門就應聲打開了。
穿過晦暗的花廳,兩人走到內殿的門前,慕容墨雪輕輕推開門,目光向著窗前的燭火處看去。
一個嬌弱的身影此刻正淡淡的坐在窗前,衣襟發冠均是平常千夜的打扮,隻是慕容墨雪最喜歡的那頭皓皓的銀發,不止何時卻變成了淡淡的棕。
那人緩緩轉過身來,同樣也是一副美得驚人的容貌,花瓣一樣柔軟的嘴唇此刻正扯出一道唯美的弧度,翦水雙瞳盈盈的望著他們,美得好像天上的彎月:“君後,你們來啦。”
女子甜美的聲音溶進空氣中,好像摻入了花粉的蜂蜜,整個人看起來如一隻天真的小鹿,帶著不沾世俗的天真和……殘忍。
慕容墨雪雙眸一暗,她當然認識這個女孩。昨天夜裏,她甚至親手從地上抱起了她棉花一樣柔軟的軀體,隻是她還沒來得及問出她的名字。
隨後,不知道從何處冒出的武士和術士就將所有的出口全都圍滿了,一雙雙眼鏡盯著剛剛踏入寢殿的兩個人,好像一群集體準備圍捕獵物的野狼。
慕容墨雪注視著眼前的女子,眸底平靜無瀾,口中淡淡的道:“千夜呢?”
女子掩嘴輕笑了一聲,似乎聽到了什麼羞人的話一樣紅了臉頰:“君後和神君的關係還真是好呢,竟然敢直呼神君的名諱。”頓了頓之後又繼續道:“神君此刻在哪我並不十分清楚,不過……”
“不過,我會帶你們去見他。”姬蘭接過女子的話,緩緩說道。每一個字都像是黃蜂尾上的針管,滿是陰毒。
驕傲的身影在看到長孫無憂的那一刻有些微的停頓,姬蘭下意識藏起了自己受傷的手,眼底仍舊殘存著一抹恐懼。
慕容墨雪看了她怨毒的嘴臉一眼,冷哼一聲,開口淡淡的道:“那就走吧。”
當兩道純白的身影出現在夜神殿正殿上的侍候,所有的院落裏都已經站滿武士和術師。之前的空曠和寂靜不過是一隻魚餌,等著他們的到來。
千夜銅鑼一樣的聲音在見到慕容墨雪的第一時刻聒噪響起,聲如洪鍾:“我靠你這個女人還真這麼蠢回來找我?!枉費我還和別人擺了個賭局!他奶奶的冰塊臉你為什麼不攔著她?白白害老子輸了這麼多銀兩!”
慕容墨雪看著那張依舊嬌豔,不,是更加嬌豔的臉孔,瞬間有一種劈死他的衝動……
然而沒等她有所動作,耳邊就穿來一道低沉的男聲——
“我還在想,什麼時候能看見你。”高坐華堂的男人語中帶笑,尾音輕輕的揚起,蘊著一絲調笑:“我們還真是有緣啊。”
熟悉的語氣讓慕容墨雪瞬間抬起了頭,看向那個聲音的來源。
男人英挺俊逸的輪廓帶著不食人間煙火的虛幻美感,唯有一雙眸子彎彎的攢出些暖意來。玄色的衣衫此刻多了一些金線繡成的祥雲,看起來更加貴氣,配上那把寒玉為骨的折扇,讓慕容墨雪心中一凜,腦中的線索一條條的串連,隨即通透——
練成千麵心經的人亦有千麵,難怪比賽那日和他在茶棚中相見會覺得眼熟。男人的輪廓雖然不像千夜那樣陰柔,然而兩人的眼睛卻生的非常相像。隻不過那天他幻化的那張臉太過普通,讓人很難和千夜的傾城之色聯係起來。
而那夜在溪邊相見她又因為內心燥鬱而沒來得及多想……看來,這個男人早就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
淡淡的勾唇一笑,慕容墨雪迎上男人暗藏鋒芒的目光,不卑不亢的招呼了一聲:“王上。”
男子輕輕一笑,滿目光華:“都是自家人,何必這麼客氣。”
慕容墨雪聞言唇邊的笑意加深,然那笑意卻未達眼底:“既然是自家人,那王上又為何將千夜關起來?”
手中華貴的折扇輕搖,男子麵上的笑容不改:“我也不過是希望早點見到二位所以略施小計罷了……”
一旁的姬蘭此刻卻不耐煩的撇了撇嘴,涼涼的道:“君後還好意思問為什麼,若不是因為君後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得罪了合族的同胞,神君又何至於被王上軟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