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炎自信地走過去,眸子晶亮。榮家的女人呆呆地看小人兒走過來,小人兒烏溜溜的大眼睛裏似乎閃過金色的光芒。
女人揉揉眼,是她看錯了嗎?人的眼睛裏怎麼會有金色的瞳孔。小人的眼睛依舊是漆黑如墨的,女人安慰自己,剛剛果然是看錯了。
白衣勝雪的小人兒看起來除了孩童的可愛,還有幾分“英俊瀟灑”的小帥哥潛質,他擺出最可愛的笑容:“阿姨,我想看看那本書。”
剛剛還神經質的女人安靜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願意相信眼前這個陌生的小孩。殘存的理智告訴她這樣是不理智的,可她的語氣也緩和許多:“阿姨不認識你,你叫什麼名字呀?”
烈日當空,在太陽的映照下,似乎慕容炎漆黑如墨的大眼瞳中又閃過金色的光,轉瞬即逝,才幾歲的小孩子,竟然就此帶上幾分邪魅的氣質:“先不說這個。阿姨把書給我看看好咩?”
慕容炎開口的話仿佛魔咒,榮家的女人卸下全身的防備,伸手到袖中拿出了一本書:“小孩子想看呀,喏,就是這個。”說著將書遞給慕容炎。
小人兒歡快地舉起手,眼角眉梢全是得意,把書放在慕容墨雪的手中:“公子你看,小爺就說我出馬肯定沒問題吧。”
慕容墨雪隻是讓自家的小人兒上前去試試,沒想到這麼輕易就搞定了。榮家的女人看炎兒的目光過分柔和。
她沒時間多想,目光落到手中的書上,跟裴文天死去時身邊的書一樣,封皮都是羊皮製成的,封麵上沒有任何字跡。
翻開書頁,裏麵的內容都還在。
一頁一頁翻下去,慕容墨雪的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當初雨蝶說的半分不差,這上麵書寫的都是民間耳熟能詳的小故事,有民間懲惡揚善的寓言,也有一些鄉下流傳的神鬼故事。每一個故事都再普通不過,隨便在書攤上買本書,一抓一大把。
這種閑書,會識字的多多少少都會看一些——在如廁的時候。
普通老百姓去上廁所時帶上這種書解悶的,一文錢好幾本,看完的書頁隨手撕下來做草紙。
封麵絲毫不差,內容究竟有什麼問題。
“書……書……給我!”剛剛奄奄一息的榮公子突然看見了慕容墨雪手中的書本,抻著脖子衝她喊,手直直伸過來。
“給你可以。”慕容墨雪闔上書頁,走到木架旁邊,眸子裏的沉靜和凝定讓瘋狂的榮公子安定下來。
她眸子一暗:“你得先告訴我,為什麼這本書對你那麼重要?”
榮公子的眸子神魂彌散,已經聽不懂慕容墨雪的話了,散開的瞳孔死死盯著那本羊皮書,手拚命伸著,想從慕容墨雪手中搶奪過來。
她將書收進自己懷裏,冰冷的眸子寒得可怕:“我再問你最後一次,為什麼想要這本書?”
如果是正常人看見慕容墨雪現在的樣子,絕不會無動於衷。可是榮公子完全看不到慕容墨雪的神情和表現,他的眼裏心裏,全部都是慕容墨雪手裏的那本書。
眼前的榮公子的表現分明就像吸毒了一般,而且還不是普通的搖頭丸,是高純度的海洛因。
從這個將死的癲狂人身上問不出什麼了。
慕容墨雪的目光再度落到榮家女人的身上:“你是他的姐姐?”
女人見識過慕容墨雪的厲害,不敢造次,可也不像麵對慕容炎那般輕易:“對啊。你有什麼事情嗎?”
按按懷裏的書,羊皮紙發出褶皺的沙沙響聲,她涼涼地開口:“這本書跟他有什麼淵源?是誰給他的?”
女人撇撇嘴:“我哪知道。”
眼前的小哥哥雖長的清俊如斯,畢竟是個奇奇怪怪的陌生人,她可沒興趣回答陌生人的問題。
倒是那邊沉默不語的白衣人讓她更感興趣,銀質的麵具青麵獠牙,卻有股莫名的吸引力,誘惑,又讓她感到十分危險,想親近,腳步不由自主後退地逃離。
慕容墨雪向旁邊的小人兒使個顏色,小人兒會意地問道:“阿姨,你就告訴我嘛。木架上的叔叔為什麼非得要這本書呢?”
木架子上的是她親生的弟弟,每當看到弟弟半死不活的樣子她便心口疼痛。小人兒的話在她腦海裏回蕩著。她轉了個心思,既然有人問了,說說又有何妨。這些年自己的苦楚有幾個人能說。
“事情發生在一個月以前……”
她歎口氣,開始了講述。榮家是做生意的,跟大家族雖然比不了,也算小有餘財。榮家這輩人丁不興旺。一個女兒一個兒子,女兒是姐姐,便是她自己。兒子是躺在木架上被四個人抬著的榮公子。
他生來身體虛弱,常年用人參吊著氣。
家裏的大小事務一概又她這個當姐姐操持。隨著榮公子逐漸長大,娘胎裏生來帶著的寒症沒有好起來,反而有愈加嚴重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