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莎羅奔頑強抵抗 張廣泗對陣失敗(1 / 3)

接下來的一個月內,莎羅奔命令部下在張廣泗幾路兵馬將要進攻的地方各自增加了很多石雕,每個石雕又增加了很多滾石,以便能夠隨時擊打前來進攻的官兵,從而阻止官兵進入寨內。莎羅奔十分清楚官兵士氣很低,為了鼓舞自己的番兵打敗官兵,經常讓人在寨子內樹幾個官兵的靶子,然後命令番兵練習砍殺。莎羅奔還經常這樣對寨內的番兵說:

“張廣泗發誓要將金川兵將殺個片甲不留,所以我們隻能贏,不能輸,否則不光你們與我會死無葬身之地,就連你們的父母、妻兒等親人也會全部死去,所以,我們必須同仇敵愾消滅張廣泗!”

就在莎羅奔誓死抵抗之時,在京城的乾隆也是信心十足地對軍機大臣訥親、汪由敦、張廷玉、班第、蔣溥等人說道:

“上次對瞻對一戰,袁士弼一意招撫以至於亂黨爭相效仿,如今豈能重蹈覆轍。如果此次對金川不能盡行剿滅,勢必又會增長亂黨誌氣。如果一旦全行剿滅,則既可以鏟除凶惡,以靖邊陲,而且可以震懾諸蠻部,使他們向朝廷臣服。朕想著似金川這樣的番民,雖然向不歸化,而且他們歸化後也反複無常,這些都是由於辦理不善所致。如果僅僅說得其人不可令其為臣,得其地又不能加以守禦,而任由他們像禽獸虺蛇一樣在宇宙間自由地繁殖?這樣做行嗎?比如對瞻對和大金川之事,這並不是朕好大喜功,實在是這些番民聲勢日漲,故朕不得不勞師動眾前往加以剿滅。如果這次進兵,既不能攻占險要之地勢,又不能臨事嚴肅相處,僅僅是直率了事。官兵剛撤走後,然後大金川番民又鬧事,這樣反複無常,必將使官兵損失嚴重,花費又很多。如果又僅僅是番民前來進攻官兵才擋一會兒,而番民走了又不前往追趕,如此十至而十應,那何不以十應之答,用之一舉。毀滅焚剿,芟除蕩滌之為愈也。”

很明顯,皇上是主張將金川給斬盡殺絕。訥親在下麵聽著,雖覺得乾隆這一招未免有些狠毒,但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對付這些變化無常的番兵,他順著乾隆的意思說道:

“皇上聖明,如此一來則番民永無起事之日,邊陲也得以一舉而定,於國家於社稷真是莫大的幸運。”

下麵張廷玉、汪由敦、班第、蔣溥本均是曆來主戰的,主張對番民一切剿個幹幹淨淨,因為高斌又前往江南任河運事去了,所以他並不在場,不過他也是支持進剿的。不過,張廷玉似乎對皇上任命張廣泗為前方統帥有些不滿,因為他怕張廣泗會因征金川而戰功卓著,皇上必將提張廣泗到朝來任重臣,那樣對他會又是個威脅,至少他心裏會很不舒服,不過他也知道皇上對張廣泗是很信任的,如果現在自己站出來陳奏說張廣泗不宜為前方主帥,皇上必定會以為我又在存門戶之見對張廣泗加以誣陷,想到這些,張廷玉決定不說,不過他在心裏默默地祝張廣泗倒黴。隻要他看到張廣泗倒黴,他就高興。

六月份張廣泗果然對莎羅奔展開了進攻。但事情並非像他想象得那樣順利,首先官兵貪生怕死,雖經他嚴加訓斥有所好轉,但還是不敢死攻。其次,莎羅奔抵抗相當頑強,尤其是各路進攻方向,如要拿下一個石堡,平均要死傷幾個人。張廣泗曾親往前線觀看,他發現番兵石碉內有石彈,也就是用一種木製架子將石頭給彈出來去打官兵,他們居高臨下,官兵很是吃虧,隻有挨打的份兒。張廣泗雖令大炮轟擊,但也無濟於事。張廣泗對這種情況很是頭痛,他隻得傳令各地官兵加緊進攻。

四川巡撫紀山痛恨張廣泗在查邪教一案時弄得他狼狽不堪,所以他督運糧草、後勤供應也不是很積極。

張廣泗麵對如此困境,隻得如實上奏:

“臣自從入番境來,所經由各地,所見尺寸皆山,陡峻無比。隘口處所則設有碉樓,壘石如小城,中峙一最高者狀如浮圖,或高八、九丈,或高十餘丈,甚至有高十五六丈者,四周均有小孔,可供瞭望,也可以施放槍炮。尤其險要的地方,其石碉尤其堅固,番蠻謂之戰碉,這在番境內都這樣。而金川地勢更加險峻,碉樓亦更加多。對於攻碉的辦法,臣曾用過地道、地雷或挖牆孔,以便施放火炮,或者斷其水道,以便使其坐困。這些方法,本來都極易防範,可以用一次而不能多次使用,而且上次進攻瞻對,已經全部為番夷所熟悉,莎羅奔亦早已準備,或在碉樓外邊挖壕溝,或在碉內積水,或者將石碉加上護牆,金川地勢本來十分險峻,現防護又這麼周密,自是更難攻擊,目前營中隻有子母、劈山等炮,但這些炮僅可用以禦敵,而不足以攻碉。臣受皇恩甚重,前線軍情臣不敢稍稍隱瞞,今全部達知皇上,以便我皇了然於胸中。”

乾隆對於張廣泗這份奏折極為傷心,因為他想起用張廣泗攻下大金川以建奇功的想法又要破滅了,自己在大金川可能又要栽跟鬥了。在未開戰以前,他對張廣泗充滿信心,而張廣泗本人對軍情也充滿信心,不想僅僅一個月,張廣泗就向自己叫苦了,全無當初之雄心壯誌,乾隆自是非常失望,而且更重要的是,如若不能攻下大金川,他的武功將何以體現?天朝神威將何以體現?

當乾隆接著張廣泗折子時,奉旨去山西辦案的訥親剛好回來複命,乾隆不等訥親說出山西一案的辦理結果來便對訥親說道:

“訥親你看看,這就是張廣泗給朕上的折子。”

訥親一見皇上那副苦悶的樣子,便知前線可能不順利,他拿起折子一看,果如他所料。這個局麵他早已料到,可是真的一旦發生,他又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說,他隻是叩首道:

“皇上,奴才以為此事不妨暫緩一段時間,先讓莎羅奔放鬆警惕,然後伺機進攻。”

乾隆一聽,覺得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但顯然是不合他意。他在心裏暗暗對訥親有些不滿,以前主撫的是他,現在開戰了,還想主撫,這難道不是有些蔑視天朝之師嗎?他有些不悅地說道:

“這雖然可行,但事已至此,斷無放棄之道理,莎羅奔雖然剽悍,大金川雖然險要,但怎抵得朕八旗兵弁。朕認為隻要加緊對大金川之進攻,撲滅金川蠻夷,割取莎羅奔首級便是指日可待。訥親,傳朕諭旨,諭令張廣泗加緊進攻,爭取於冬前攻下大金川。”

“是,皇上。”對於乾隆這種一意孤行之做法,訥親雖有不滿,但皇上諭令,他也隻得聽。而且他覺得皇上打金川一事似乎是不勝不罷休。自己作為首揆,對於皇上的這個意思,自己不能不理解,他告誡自己以後也得盡量支持皇上於金川用兵。

乾隆由於張廣泗在金川一帶用兵不順利,自己也不順起來,他決定奉皇太後巡幸木蘭,一方麵是散散心,另一方麵也有幾年未到木蘭去了,蒙古騎兵、八旗兵弁也得有幾年沒有操練了,就在乾隆做好一切準備,準備奉皇太後巡行去時,河南巡撫一道奏折又使他陷入了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