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7章 患難真情(1 / 3)

“啊!噢!不要!”米琪嘶聲嚎叫,手握拳頭拚命捶打,雙腳不停踢蹬,無奈人單力薄,最終在他粗野的撕扯下,被剝個幹幹淨淨。

潔白如玉的美體,很快被狂風暴雨席卷,如秋風掃落的一片葉子……

淺藍色的床上,汗水、淚水、交織於一起,暈出片片深藍。

淩亂的人,淩亂的床,淩亂的欲念……

激越的動作,伴著聲聲咒罵,“笨女人,傻女人……”

狂風暴雨過後,一切歸於平靜,臥室裏響起齊擎輕輕的鼾聲。

米琪裹著被子一頭,綣縮在床角,嚶嚶低泣。

世上還有哪對新婚夫婦會像他們這樣嗎?夾雜著恨意的愛,扭曲的情感,甜少苦多,笑比哭少……

到齊家才幾個月,日子大多在混亂和孤獨中度過。

徒有虛表的婚姻,從她一進門開始就被傷了心。她知道,自己是協議一年的試婚妻子,幾次想表現滿不在乎,然而,卻不夠瀟灑,做不到處之泰然。

她想做的是齊擎真正的妻子,全心全意照料他們共同的家,和他相愛相知,一起擔起家的責任,可齊擎,雖然給了她一個盛大的婚禮,但隻給她一個協議,因為對他的愛,更因為對他的內疚,她委屈地簽了。

因為那一紙協議和沒有法定手續的婚姻,她的心一直梗著一塊石頭,她無法將自己放在正牌太太的位置上,怕自己太過投入會傷得太慘。

也許,齊擎也一樣,他根本沒把她當成真正的妻子來對待,他所做的一切從來不告訴她理由,隻要求她一味服從,即便是接到翁靜熙的電話,半夜拖她回青城,也沒有片言隻語的解釋。

她隻有猜測的份,生悶氣的份,一旦發泄出來,等待她的就是今天這樣的下場。

沒有溝通的生活,無盡的猜疑,她不能再過下去了。

她挪了挪身體,想要下床,趁齊擎沒醒……

誰知,齊擎一個翻身,長臂一攬,將她收入懷裏。她終是沒能逃出他的魔掌,隻能另尋機會了。

困了累了,先睡覺,養足精神!

一大早,米琪被咕咕直叫的肚子吵醒,才想起昨天連晚餐都沒吃。

身邊的齊擎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起床,也許是鍛煉身體去了吧?這點,米琪倒是挺佩服他的毅力和堅持。

她慢慢爬起床,拉開嶄新的雙層窗簾,一眼看到齊擎正在後院泳池裏遊泳。

雨過天晴,陽光下的齊擎如水中皎龍,在泳池中來回巡遊。

不得不讚歎,這位浪裏白條身姿和泳技絕對上乘,頗有觀賞價值,不遜於那些金牌運動員。米琪雖然對遊泳沒絲毫興趣,卻也看得出他身形和泳姿的變化。

隻見他忽而仰泳,忽而自由泳,去時像是蝶泳,回頭又變為蛙泳。強健的體魄,與波共舞,藍湛的水波漾起一路細碎的水花,像粒粒大小不一的碎鑽撒向空中,熠熠生輝。

齊擎再次回頭仰泳時,不期然瞥見臥室窗前的一抹倩影,眼睛竟有些發直,動作慢了下來。

藍白粉相間的窗簾如大幕拉開,秋風吹過,徐徐飄蕩,一位白裙美人,手倚窗台,如出水芙蓉,亭亭玉立,風飛秀發,更多了一層飄逸,如玉仙下凡,悠然欣賞人間美景,不,應該說是顧盼水中皎龍。

齊擎放慢速度,似乎在思忖什麼。當遊到盡頭時,他並沒有一如既往立即反轉,而是停下來,立在水中,手扶池邊欄杆。

“懶豬,下來鍛煉!快點!”齊擎看到米琪即將轉身,疾聲叫喚。

米琪不得不停下,不知他哪根神經又準備搞什麼名堂。現在的她,聽到齊擎的聲音就煩。

“下來,十分鍾內到泳池邊報到,否則,嚴加處罰!”齊擎本有一副很悅耳的男中音,提高幾度音量,聲音就如洪鍾般有勁。

鍾聲響亮而急促,盡顯惡魔神威,催得米琪不得不立即換裝,她沒換泳裝,不想跟他學遊泳。她打算跑跑步,做些四肢運作,糊弄糊弄他了事。

在齊擎麵前,她始終處於弱勢,被修理了這麼多次,她知道,跟齊擎當麵硬碰硬,最終吃虧的總是她。她不想再惹毛他,否則,他真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她有一套泳裝,還是在黃沙島上買的,可她不會水,伊建奎本來說要教她遊泳,可之後一直沒見他上島,這事擱淺了,泳衣也被冷落在衣櫃的旮旯裏,從來沒有穿過。

鍛煉就鍛煉唄,久不鍛煉,身體快生鏽了,活動也沒那麼有耐力了。

米琪換上一身運動短袖和短褲,穿好襪子跑鞋,全副武裝噔噔噔跑到泳池邊,繞著泳池跑了一圈,就要離開這裏,“我去外邊公路跑步。”

“不行!”齊擎大叫一聲。

“為什麼?你看公路那邊,有不少人跑步,人多熱鬧,跑起來有勁。”米琪邊跑邊指指鐵欄杆的方向。

小區的公路上,果然有一些晨跑的人,相互間還打招呼。

“我說不行就不行!”齊擎言辭堅決,絲毫不容反對。

米琪被齊擎一打擊,熱情銳減,腿也變得軟而無力了。

“過來,你該學的是遊泳!”齊擎撐著池邊的磁磚平台,一躍上岸,緊跑兩步,追上米琪,伸臂攔腰一截,再向上一甩,米琪嬌小的身體眨眼間就上了他的肩頭。

“不,我不跟你學遊泳!”米琪倒趴在齊擎肩頭上,雙手用力捶齊擎水淋淋的後背。

“不跟也要跟,你沒得選擇。我不準別的男人碰我的女人。”齊擎霸道地威脅米琪,“別想叫別的男人教你遊泳,否則,我讓他先溺水!”

米琪愕然停嘴,腦袋裏突然閃出伊建奎,她停下捶打齊擎的手,扭身抱住齊擎的脖子,手指頭狠狠地掐了一把齊擎脖子上的皮,“伊建奎是不是你叫紅姨支離黃沙島的?”

“噢!反應真慢,現在才發覺。”齊擎吃痛,毫不掩飾他的得意。想碰他的女人,不扭斷他胳膊已經是看母親麵子,對他算是客氣的了。

齊擎敢做敢當,要就不說,說就實說,讓米琪知道他的厲害更好。

“你真是徹頭徹尾的大壞蛋!”米琪在他後背重重地捶一捶。齊擎不氣也不惱,大步返回泳池邊。

“先下去試試水!”齊擎將米琪一扔,米琪尖叫著墜落水中,濺起巨大的水花。

初秋的水已有涼意,一大早更顯得有點冷。

米琪在水中慌亂地手舞足蹈,嘴唇很快發紫。

她好不容易浮出水麵,齊擎在岸上大呼,“雙腳不停踩動,像踩單車一樣,就不會沉下去,快踩快踩!”

水中的米琪眼裏耳裏鼻子嘴巴灌滿了水,神魂都嚇出了竅,哪裏聽得到齊擎的叫喊。好不容易折騰出水麵,立刻又墜入水裏,她不敢呼吸,不能喊叫,手不斷地向上舉。

笨!齊擎在岸上大聲指揮,就是不下水救米琪。

突然,兩團白色閃電般從門廳竄出來,撲嗵撲嗵跳入水中,奮力向米琪遊去。

白冰遊得快,轉眼間將米琪托起來,米琪的手臂依然亂晃,一把抓住白冰,抱住白冰的脖子像抱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不放,白冰被她勒著脖子,竟沉入水中。

“快鬆手!不然狗要被你勒死了!”齊擎在岸上一著急,用手做成喇叭筒狀大叫,“狗救你時,你不能抱狗,否則會一起死。”

米琪似乎聽到了齊擎的話,倏地鬆了手,可她的頭又開始下沉。

“踩水,踩自行車!踩,踩!對!”齊擎不停地大喝,強烈的求生穀望令米琪自覺地按他的指令踩水,頭漸漸又浮出水麵。

她心中暗喜,原來隻要腳不停踩水,人就能在水中上浮。人一浮出水平,看到明媚的天空,心也就亮堂多了,鎮定了許多。

於是,米琪的腳一刻不停地踩水,雖然沒能使身體向岸邊移動半步,至少能浮出水麵換上一口寶貴的空氣。

“用嘴呼吸!”齊擎仍在大叫。

白冰從水底下再次冒出頭來,張嘴伸舌,哈哈地喘氣,後來趕到的瑞雪,遊到米琪的另一邊。

兩條大白狗一邊刨水,一邊再次接近米琪。

這一次,米琪晃動的雙手輕輕地搭在兩條狗的背上,這一次,她牢記齊擎的話,沒有勒狗的脖子,隻輕輕抱著它們,腳依然不停踩水,不讓自己沉下去。

兩條狗一左一右,架著隻動腿不再亂動手的米琪,漸漸向岸邊劃去。

齊擎瞪大眼睛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呆傻在那裏。

這倆通人性的狗,為什麼如此巴結米琪?從第一天認識米琪起,就追著她向她示歡,現在,還不顧一切地跳入水中救她,瑞雪可正懷著孕哩!

白冰和瑞雪遊到岸邊,巴巴地看著齊擎,齊擎猛醒過來,蹲下身體,伸手將被水淹得暈乎乎的米琪扯上岸,倒提著她雙腿,米琪肚裏的水從嘴裏流出來,一不留神,嗆了一下,米琪忍不住咳了一聲,齊擎立即將她托穩,擺平放到草地上。

兩條大白狗濕淋淋的白毛粘在一起,有點淩亂,它們得意地抖了幾抖,伸著長舌,親昵地舔米琪的麵頰和肩膀,眼裏流露出開心的笑。

米琪勉強坐起身,一手一個將兩隻大白狗摟抱過來,白冰和瑞雪一會兒蹭蹭她的臉頰,一會兒鑽到她胸前讓她撫摸,米琪忍不住落淚,那是感動的淚,沒想到,狗通人性,也能給人幸福感。

啞子飛快地跑過來,遞上浴巾,眼裏泛出絲絲憐憫。

米琪接過浴巾,慢慢地擦著頭發。

啞子轉向齊擎,囁嚅地打著手語,“大少爺,要不要先吃早餐?您和少夫人從昨天晚餐到現在,還沒吃過東西呢!”

米琪的肚子看懂啞子的動作,心裏生出感激。啞子人真的很好,他和這兩條白狗,是自己在這個家裏最知心的朋友,雖然,他和兩條狗都不會說話,但並不妨礙彼此間表現關心。

齊擎想了想,拉起米琪,摟著她回樓裏去了。

啞子撫了撫白冰和瑞雪的腦袋,拍拍它們的屁股,一起向小樓走去。

當齊擎和米琪再次牽手下樓,餐桌上已經擺好了他們喜歡的米粉和鮑魚粥,還有幾盤拌粉送粥的菜。

米琪餓了兩頓,又被齊擎折騰得很慘,早已肌腸轆轆,聞到食物飄香,喉嚨裏早伸出手來。

她一陣狼吞虎咽,全然不理會齊擎的注視。在這種人麵前,她再也不想保持什麼淑女形象了,有吃快吃,有玩先玩,不知哪分哪秒會發生非人慘劇,死也該飽死,不然會虧死。

齊擎搖頭不語,臉上掠過一抹淺得難以察覺的笑意。

米琪吃飽喝足,揉揉肚子,沒有表情地道了個別,起身離去。

齊擎沒理她,繼續細嚼慢咽,腦子裏倒不清閑,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想著什麼……

米琪坐在梳妝台前,看著自己略顯憔悴的臉龐,手拿象牙梳,慢慢地梳理著頭發,心裏做著小計劃。

齊擎什麼時候才會出門?自己什麼時候出走最不容易引人注意?既然要走了,也讓他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走吧?對,給他寫一封告別信,洋洋灑灑向他發泄自己所有的不滿,免得窩在心裏痛的全是自己!當然,無情的男人看了會不會有一點點心痛,這是她揣摩不到的。

米琪快速選了幾套衣服塞到行李箱裏,聽到門口有動靜,立即將箱子塞入櫃中,嘭地關上櫃門,嗖地坐回梳妝台前,重新拿起梳子,手微微有些抖,不得不停梳,將手搭在台麵上。

下一秒,齊擎踏進米琪的臥室。

他徑直走到衣櫃邊,打開衣櫃,看到櫃子裏空著的數個衣架,眉頭不由得皺起來,令米琪的小心小肝一陣慌張。

“你要找什麼?”米琪臉色微變,雖然害怕,語調裏卻流露出絲絲憤怒。心裏積鬱了一股悶氣,強憋住,沒讓它衝出心閥。

“你的遊泳衣呢?”齊擎狐疑地看著米琪,感覺出她的忐忑不安。她有點慌,不會是有什麼事情瞞著他吧?

他找她的遊泳衣?米琪眼裏頓顯悲哀,他不是又要把自己扔水裏去吧?今天一大早還沒折騰夠嗎?快崩潰了。

“哦,在這!”齊擎拉開一個抽屜,一眼看到紅白相間的泳衣,拿出來,“換泳衣,我教你遊泳。”

教她遊泳?把她扔水裏獨自撲騰,那就是教她遊泳?極品男還真是另類,跟他學倒不如跟伊建奎學呢!當然,現在住在齊府,想叫伊建奎當教練那是萬萬不可能的,除非想引起八級大地震。

“嘿,不勞你大駕,我去遊泳培訓班學。”米琪嘟囔著,退身到門口。

跟他學,恐怕她還沒學會遊泳,先被水淹死了,不全死也半死。她還是躲遠點好。

“我不會讓你死的,我給你開遊泳速成班,兩天之內包你學會,隻要你聽我的指揮就行。”齊擎大步衝過來,將米琪拽回來,在她耳根輕語,“聽話,這關係到你的生命!”

她知道學遊泳重要,伊建奎早告誡過她了。可是,選教練也很重要,像她這種有恐慌水症的人想要保住小命,一定得選專業教練,不是魔王。

不過,經曆過大海裏的驚嚇,這一次,對遊泳池裏的水似乎沒那麼恐懼了。也許,求生的穀望能戰勝對水的恐懼感。當然,也不排除她相信魔王暫時不打算看到她死,相信在最危險的關頭,他還是會出手相救的,像以前一樣。

不過嘛,為了讓學遊泳成為一件愉快的事而不是鬱悶的事,她還是不麻煩這位大神了。

“事業要緊,你先忙工作,我一會兒就去遊泳班報名學遊泳。”米琪低眉順眼打哈哈。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時候,還是示弱好點,不能再隨性說氣話惹火魔王。

“今天是周末,不用工作。”齊擎的話讓米琪大失所望。

人捉弄人,時事也弄人。為什麼今天偏偏是周末?計劃又得推遲了。

“別跟我耍滑頭,立刻換遊泳衣,給你三分鍾。不然我幫你換。”齊擎扔下話,自己倒在米琪的床上,抱著後腦勺看米琪。

米琪又無奈了,悻悻地拿了遊泳衣,進浴室去了。

穿好泳裝出來,齊擎也換好了泳褲。兩個人各披了一條大浴巾,牽著手向遊泳池走去。

“你手裏那是什麼?”米琪好奇地看著齊擎另一隻手裏拿著的一卷像布條一樣的東西。

“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齊擎賣了個關子。

米琪撇撇嘴,不再多問,多問也不會有答案。

秋日的豔陽高掛空中,肆意地揮灑在一池碧水上,將溫暖注入水中,同時,也把紫外線投下來。

米琪後悔沒擦點防曬霜。

齊擎帶米琪來到泳池盡頭,打開電箱,按下按鈕,泳池兩側地麵的蓋板滑開,徐徐升起一扇弧形大帆,將陽光擋在池外。

呃,豪門遊泳池還有這功能,夠先進的,今天算是開了眼,不知這宅裏還有多少她未知的隱秘。不過,這些都沒必要好奇了,不久的將來,她將離開這裏遠走高飛。

齊擎在岸上簡單地講解了米琪幾個必須學會的動作,然後叫她閉目默想,早晨落水時的全部動作過程。待她回想完畢,齊擎又問了她幾個問題,比如,如何自救,怎樣才能讓自己浮出水麵,怎麼踩水,被搭救時的注意事項,最後,糾正了她的答案。

“OK了,現在,你準備下水了。”齊擎將米琪攬過來,在她額頭上種下了一個小吻,“這個吻會保佑人的安全,不用怕。”

接著,齊擎打開那卷不願告訴米琪的神秘玩藝,原來是一段長長的用舊床罩撕成的很寬的布條連接而成的長布繩。

齊擎將一頭綁在米琪的腰間,一頭拿在自己手裏,頭低到米琪耳根說,“這是你的救命繩,所以,更不用怕了。”

哦,少見,從來沒見哪個遊泳教練教人遊泳還要給人係跟救命繩的,流宗的就是流宗的,上不了專業的道。

這一次,米琪是沒有那麼好命了。啞子幫白冰和瑞雪洗過澡,吹幹毛發,它們就被齊擎關了禁閉,再沒誰敢挺身而出,出手相見米琪了。

“準備好了嗎?”齊擎問。

米琪深呼吸,閉上眼思忖了一小會兒,抿緊唇,點了點頭。為了學會遊泳,豁出去了,看看魔王的魔鬼訓練是怎樣的,隻要能學會遊泳就好。

“好!”米琪剛一睜眼,身體就被齊擎騰空懸起,嘭地甩入池裏,水花飛濺,剛要爆發的驚呼瞬間被水壓下去。

米琪在水裏不斷踩踏,身體漸漸浮上水麵。

“手,滑水,想想我剛才說的方法,對對,就這樣!”

“腳……”

“笨死,再按要領繼續……”

水中的米琪獨自在水中撲騰,喝了好幾大喝水,這是深水區,腳夠不著池底,隻能不停地動腳,從沒有章法的亂踢踏,到學會了教練指導的方式,身體開始能前進幾米,換一口氣又沉下去,再踩水起來,耳邊不斷傳來魔王的暴喝,重又想起動作要領,撲棱,喝水,前進,終於折騰到岸邊,精疲力竭。

拉上岸,躺在厚軟的草地上,嗅著青青的草味,才發覺腳踏實地,是多麼的平穩和安心。

歇工一會兒,再次被魔王推入池中。

有了前麵的經驗,米琪膽子漸長,動作雖然愚笨,被罵得狗血淋頭,但少喝了幾口水。在魔王的狂吼中,精神特別集中,動作不敢有半點懈怠,又一次遊回岸邊,成就感悄然而生。

休息,下水,休息,再下水……

直練到中午時分,渾身酸軟無力,幾乎爬不起來了,才獲準回房,人已是走不動了,幾乎是掛在魔王肩上回去的。

洗過澡,換好衣,如狼似虎地吃過午餐,米琪就綣縮在床上,懶懶睡去。

睡夢中,忽覺有什麼扯自己的睡褲褲腿。

“嗯,困死了,別吵我!”米琪蹬蹬腿,迷糊地翻個身,以為那個魔鬼教練又要拉她起床去訓練遊泳,惱意橫生。

剛平靜不到幾秒鍾,衣袖又被扯住了,米琪想甩開那討厭的爪子,卻甩不開,隱約聽到“唔,唔”的聲音,像是嗚咽。

什麼聲音?米琪伸手摸了摸,摸到床沿,再翻身一摸,身邊沒有其他人。

咦,是誰扯她?那聲音為什麼那麼悲傷,是誰在哭嗎?不是夢?

米琪猛地睜開眼睛,坐起來,一眼看到白毛絨絨的白冰。

“冰冰,你怎麼來了?有事嗎?我還困呢!”米琪下了床,彎下腰,摸摸白冰的脖子。

白冰用嘴咬著米琪的衣袖,要拉她走。

這狗怎麼了?平時笑盈盈的臉好像蒙上了一層陰霾,瑞雪呢?怎麼沒見瑞雪一起來?它們夫妻不是緊緊相隨,雙宿雙玩的?今天出什麼狀況了嗎?該不會是瑞雪今天下水救她感冒生病了吧?

米琪一急,直起身,隨著白冰來到狗屋。

狗屋裏一片忙亂,啞子和小峰正焦頭爛額,不知所措。

原來,瑞雪要提前生產了,也許因為今天早上跳入水中救米琪的緣故吧,生產時間提前了。

瑞雪痛苦地嗚咽著,久不久痛叫一聲,每叫一聲,身體就顫抖一陣。米琪眼睛潤濕了。

“雪雪不怕,再加把油就生出來了!”米琪難過地撫摸瑞雪的脖子,它悲哀地瞅著米琪,眼裏泛著渴望之光,氣喘得厲害。

啞子滿頭大汗,手上沾了不少血,可是,他也幫不了狗狗的忙。

“快打寵物醫院電話!”兩個男人都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被狗狗的慘狀嚇到了,隻有剛剛過來的米琪還算頭腦清醒一點。

“對對對!”兩個男人眼冒金光。

小峰拿出手機,以前都是他送狗狗去寵物醫院打預防針,他有寵物醫院的電話。

他翻出號碼,撥通,米琪直接問寵物醫生怎麼操作?時間緊迫,這裏離寵物醫院又遠,恐怕等不及醫生上門了。

醫生問明情況,米琪打開手機揚聲器,讓大家都能聽到醫生的話。

他們在醫生的搖控下,一邊幫瑞雪按摩乳腺,一邊幫它按壓腹部,輕輕地為瑞雪加油,經過一番忙碌,瑞雪終於生下了狗寶寶,一共兩個小可愛呢!

生了小寶寶,瑞雪趴在窩裏,用舌頭輕輕舔破兩個小寶寶的胎衣,再來回舔小寶寶的臉、鼻與身體,懶懶的小狗寶寶開始有了生氣、慢慢蠕動。

當一切按醫生所述處理完畢,啞子幫瑞雪用溫熱的毛巾搓擦小狗的身體,待小狗狗身體活絡及擦拭幹淨後,才放回瑞雪身邊哺乳。

米琪回到房間,洗澡換衣,躺回自己床上,瞪著天花板,想著那兩個可愛的狗寶寶,臉上漾起欣喜的微笑,忽地聯想起自己早夭的寶寶,不禁黯然神傷。

她不自覺地摸摸自己的小肚子,孩子已經不在那裏了,靈魂卻好像還依依不舍,惹得米琪唔唔痛哭。

也許哭聲太高,吵著了隔壁還在挑燈工作的齊擎,他嘭地打開牆門,衝到米琪床前。

“怎麼了?”齊擎緊張地抱住米琪。

“唔……唔!”米琪用力捶齊擎,恨不得將所有的恨全發泄到他身上,她聲嘶力竭地狂叫,“我恨你……恨死你!還我的孩子!”

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呢?還不是於事無補?有些東西失去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齊擎先是糊塗,不明白米琪為什麼突然會哭起來,這會兒終於明白,米琪想起了死去的寶寶。

齊擎的目光暗淡了,這也是他心裏的痛,心裏的悔。

“你走開,我不想見你!”米琪推開齊擎,掩麵哭泣。

齊擎堅決摟著米琪,米琪用力推他,捶他,他魏然不動。當米琪哭得精疲力竭時,用近乎懇求的口氣說,“你走吧,看到你我心會痛,很痛啊!讓我一個人呆會兒,求你了!”

齊擎窒住了,他長歎一聲,放開米琪,一步一步退出了米琪的房間,回到自己屋裏,耳朵卻一直傾聽著米琪房間的聲息。

不久,他聽到米琪房間的開門聲,他也打開自己的房門,憂心如焚地看著穿著睡服下樓的米琪。

米琪有些蹣跚,一直走向狗屋。

狗屋裏燈火通明,白冰和瑞雪斜臥著,頭碰著頭,四條腿相觸,將兩個拱在媽媽懷裏吃奶的小寶寶圈在其中。

小寶寶也許是累了,飽了,綣在父母毛絨絨的夾窩裏,乖乖地睡了。

米琪蹲下,輕輕地挨個撫摸白冰和瑞雪。他們累了,在米琪的撫摸下,眯了眼睛。

米琪羨慕地看著這溫馨的一家子,眼裏滴答滴答落下串串清淚。今天是它們榮升為爸爸媽媽的日子,它們一定很驕傲吧?

米琪抱起一隻熟睡的狗寶寶,把它放到自己懷裏,輕輕地用臉頰撫著它可愛的小腦袋,米琪沒看到小家夥睜開眼睛的樣子,無邊地想像著,那眼睛一定是水汪汪的,充滿靈氣吧?

齊擎高大的身軀倚著門框,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切,明眸再一次生起水霧。

他一轉身,飛快地跑到遊泳池,將自己投入水中,奮力地遊,讓一池的水掩去自己流出的淚。

清冷的夜空,覆蓋著大片大片的浮雲,孤獨的月亮在浮雲間若隱若現。

米琪拖著行李箱,打著小手電,沿著公路快步行走。為防夜路險惡,她兜裏揣了飛鏢防身。

齊府位於半山別墅區,需要走很長的一段盤山公路才能下到山腳,進入市區公路。這段路,白天都極難見到計程車,晚上就更加找不到了。

別墅山門的門衛,奇怪地看著這個獨行的女人走出山門,踏上幽暗的山間公路。

不用說也能猜得到,這又是一個可憐的豪門女人。不久以前,也曾有一位女人步行下山,據說是棄婦,被打得遍體鱗傷,趕出豪門,淒慘地跳入了環山而過的小河。

這個豪門女人看上去倒是光鮮亮麗,雖然有些憂鬱感,卻絲毫沒有落魄相。但是,這麼晚拖著行李出門的女人一定也有不為人知的苦楚吧?不然,怎麼會獨自夜行下山,連個送的車都沒有。

也許她是自己離家出走的?可是,這麼遠的路,走到山下可以搭車的地方,至少也得一兩個小時,這麼黑沉的夜晚……

米琪上一次決定離開齊家,因為叫了小峰開車送她,沒想到他向齊皓然報了信,米琪剛要出門就被截了回來。這一次,米琪吸取了教訓,沒有讓家裏人知道,悄悄地走了。

既然是不平等的協議婚姻,既然試婚不合適,既然傷透了心,既然……就讓它早點結束吧,走多遠的路她也不怕。隻怕夜長夢多,拖得越久越傷心,怕她所剩不多的自尊一點一點消蝕掉。

不屬於她的婚姻,不屬於她的家,不是她的期盼。所以,她離開了,雖然提前離開齊家,她一個子兒都拿不到,但她不在乎,她相信自己有能力能賺得到錢。

通往別墅的公路,倚山蜿蜒而去。山下,原是一條清澈的小河,由於前兩日連綿大雨,河水暴漲,水流湍急,這兩天沒見到那些紅紅綠綠開心歡叫的漂流人了。

米琪雖然敢走夜路也走過夜路,但獨自一人行走,多少還是有點害怕,腦子裏的弦繃得緊緊的,一刻不敢放鬆警惕。

前方有光束閃動,應該是開上山的車。

米琪向路邊靠了靠,將右手拿的電筒夾到拉皮箱的左手指縫,右手伸進褲兜,夾緊兜裏藏著的飛鏢。

車越行越近,雪亮的光柱照到米琪臉上,晃花了她的眼。米琪停下來,車亦在米琪身前停下。這是一輛高頂棚車。

車上跳下三個男人,在燈影後麵,依稀可見他們有著幾乎一樣高大的身材,穿著深色衣褲,臉上蒙著的麵具令米琪渾身細胞立即進入戰鬥狀態。

她放開皮箱,左手亦插入兜裏,左兜裏也有鏢。

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蒙麵?看他們的行裝像是有備而來,不像偶遇的烏合之眾。

三個人向米琪走來,其中一領頭的問,“你是米琪?”

呃,他們知道米琪這個名字,但不認識米琪是誰。他們是齊擎的人嗎?或者,是齊皓然的人?還是……

米琪沒有立即回答,凝眸暗忖對策。

其中一個男人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話,不開口似乎不濟於事,還容易刺激這些人的情緒。顯然,他們是衝著她而來的。

“你們是什麼人?”米琪問,眼睛像發現危險的小豹子一樣,圓睜著緊盯他們的每一個細節動作。

男人們相互看了一眼,亦不回答。

為首的男人對著掛在肩頭的對講機低吼,“天文台,快說米琪的特征?”

對講機裏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身高大約一米六幾,身著長袖深色運動套裝運動鞋,高綰頭發,拖著拉杆行李箱。”

米琪知道,天文台是道上行話,是“哨崗”的意思。這麼說,有人在齊府附近埋伏了暗哨,監視人現在應該還躲在齊府附近的某個陰暗角落。這些人為什麼要監視齊府?專門為了綁架她而來的嗎?難道他們有什麼大陰謀?

聯想到近期齊擎身邊增加了好幾個保鏢,米琪預感到問題不那麼簡單。會不會是青幫有什麼異動?米琪惴惴不安,如果是的話,不久的將來,會不會有一場惡戰?也許,這時候她獨自出走,是不太明智的選擇。

“小姐,不想破相就主動跟我們走。”那男人停止對講,向米琪走來。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我素不相識,敢問這位大哥要帶我去何地?即使要我死也得死個明白不是?”米琪一邊倒退,一邊故作鎮定地問。

“我隻負責送你到該去的地方。”那男人又說。

“這麼說,你們是雇傭殺手?”米琪繼續問,耳朵卻注意聽,山上會有會有來車?她甚至有點小小的期盼,希望齊擎的保鏢會從天而降。

“你很上道,我們也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知趣的話,跟我們走。我的人不會對你怎樣。”男人從米琪的問話中,可以判斷這個敢走夜路的鎮定女人不同於一般豪門女人,暗暗有些驚訝。

“三輛車已出齊府,快撇,快撇人!”對講機裏傳來哇哇低吼,聲音似乎很緊張。

是齊擎的人追出來了,他們一定會狗急跳牆。

先下手為強。米琪的雙手從兜裏倏而取出,嗖,數鏢齊發,三個正欲撲上來捉拿米琪的男人,隻倒下一個。

看來他們是訓練有素的職業殺手,反應十分敏捷。

兩個男人側身躲過飛鏢,迅速向米琪撲來。

米琪順腳一踢,行李箱順坡快速下行,領頭的男人跳起來,躍過行李箱,繼續殺向米琪。

米琪再飛鏢,男人一個滾地,再次躲開飛鏢,腿已閃到米琪麵前,米琪跳起來,向男人迎頭踢去,男人滾地再度避過,另一男人已轉到米琪身後,形成前後夾擊之勢。

米琪轉身,背向山體,解了腹背受敵的劣勢,雙拳握緊,伺機而動。

因為距離太近,她根本不可能有時間取鏢了。

突然,山坡上白亮的燈柱直射而來,一輛轎車首當其衝,箭一般對著站在上側的男人衝過來,米琪退後背靠山體,兩男亦閃到山邊,趁亂之機,米琪給慌忙貼山背向她倒退的男人一腳,將他踹向來車方向。然後,迅速向公路對麵快跑,男人被來車衝撞到山體,慘叫一聲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