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7章 患難真情(2 / 3)

原來躲在米琪身後的領頭男,發現米琪轉移到公路另一側,亦飛身跟上,欲抓米琪作人質。米琪靈敏避開,以高頂棚為掩護,與領頭男玩起捉迷藏。

輕撞到山體的車門兀然打開,齊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駕駛室跳出來。

領頭男掏出手槍向他們射擊,帶消音器的手槍射出的子彈打在車門上,發出噹噹的金屬碰撞聲。

“小心!”米琪一驚,脖子突然被領頭男一臂扣住,槍口指向她的太陽穴。

“米琪!”齊擎低低地驚叫。

巨大的恐慌在他心底升騰而起,在他的腦子裏,單微的形象一閃而過,嚇得他說話的聲音都哆嗦了。米琪會成為第二個單微嗎?不,不可以,他決不允許慘劇再發生第二次。

“老兄別衝動!”齊擎站出來,舉起雙手。

“把槍扔掉!”領頭男沉聲喝道。齊擎和小峰乖乖扔了槍,領頭男又命令齊擎,“叫他們全都把槍扔掉!不然我殺了她!”

“扔槍!”齊擎想也沒想地發出命令,後兩輛車下來的八個已站成包圍圈的保鏢全都將槍扔下。

“退後三米!”領頭男掇著米琪後退,慢慢靠近高頂棚車門。

乘他放下槍掏鑰匙之際,米琪的手悄悄伸進口袋裏,慢慢掏出一個飛鏢,她丟給齊擎一個眼色,感覺到齊擎微微點了點頭。

她飛快轉身,將鏢狠狠插到領頭男掐著自己脖子的手臂,齊擎飛身而到,抓住領頭男的握槍的手,將槍口轉向地麵,“噗!”柏油路麵被打出一個小吭。

鏢毒瞬間彌漫,領頭男手一軟,失去了知覺。

齊擎一把米琪搶過來,兩個人抱在一起返身到高頂棚的另一邊。

他的心依然怦怦亂跳,幾乎要跳出口。

“受傷沒有?”他用眼光上下檢查了一遍米琪,米琪搖搖頭,他才重新將米琪擁入懷中,心稍稍放了下來。

“嗚……”摩托車的聲音呼嘯而來,兩輛摩托車像兩匹瘋狂的野馬飛也似地從山坡上直衝下來,方向正對著相擁的米琪和齊擎!

保鏢們還沒來得及反應,摩托車已經衝下來了!其中一個保鏢被先頭的一輛摩托撞翻,摩托車絲毫不減速!

米琪和齊擎正站在高頂棚與路邊之間一米來寬的縫隙裏,已經來不及拐過高頂棚找地方躲避,情急之中,齊擎拉起米琪的手,大叫一聲,“跳!”

米琪隨著齊擎一起跳入山下的小河,暴漲的河水一下子將他們全部淹沒。

環山河裏,肆虐的洪水夾雜著殘枝斷木,推掇著一簇簇亂七八糟的雜物奔瀉而下,翻卷的水浪轟隆隆拍打著岸邊的崖壁。

此時此刻,兩個墜入水中的人終於從水下冒出頭來,齊擎一手緊緊抓著米琪的手,一手扯著她的衣服。

湍急的水流像頑皮搞怪的魔鬼,變著法兒撕扯兩個牽手的愛人,將他們玩得團團亂轉。這一次,齊擎決不會放手,任憑激流怎樣強勁地衝擊,他下定了決心堅決不放手。

以往,他們倆都是單人遇險,這一次,他們卻是共同遭難。當又一次麵對生死關頭,齊擎突然有種強烈的恐懼感,他會水,對自己有把握,但米琪不會水,他害怕的是她能不能頂得住。

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心愛的女人,他不能再失去身邊這個心愛,決不能讓悲劇重演。

人為什麼總是在要失去的時候,才能感覺出愛人的珍貴?他為什麼在激流的衝擊中才能清醒地看到自己的心,才能確定米琪就是自己的最愛?他希望不會太晚,希望他能夠挽救自己的最愛。

願上天保佑他們,保佑他的米琪!

洪水將他們衝向下遊,一會兒卷上浪尖,一會摔入下坎,濁浪拍擊暗礁明石,拍碎的回浪衝彈著他們,令他們忽而旋轉,忽而顛簸。

米琪被齊擎拉著,自己也努力地蹬著水,幾次差點被激流衝散,臉也被浮遊物和水浪打得生疼。

也許因為被齊擎摔入水多了,求生時沒有狂亂地抓勒齊擎,而是配合地踩水,任他牽扯著自己,與洪水拚搏。

最終,米琪還是體力不支,被流水折騰得沒了力氣,失去了知覺……

再次衝到一個坎,水域開擴了許多,水流漸趨平緩,沒有了洪流的衝力,米琪的身體開始下沉。

齊擎側身,潛入水中,將昏迷的米琪頂出水平,然後,用手臂緊緊箍在她胳膊下方,竭盡全力向對岸遊去。

一番惡戰之後,齊擎將米琪拖上岸,自己也累得撲倒在沙灘上。

這是一片荒漠的沙灘,周圍除了樹林,不見任何燈火,也看不到任何房屋。

“老婆?米琪?”齊擎湊到米琪耳邊,輕輕地呼喚米琪,米琪一動不動。

“米琪,你睜開眼睛,我們上岸了!”齊擎輕輕拍打米琪的臉,她的臉冰冷無光。

“米琪?”齊擎眼裏再度閃出恐慌,他一邊大聲呼叫,一邊迅速爬起,坐到米琪身上,雙手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按壓米琪的腹部,水從米琪嘴角溢出來。

“老婆!”齊擎再拍米琪的臉,米琪仍然沒有動靜。

“米琪,我愛你!你不能死,一定要活過來!”齊擎用力搖著米琪的雙肩,第一次對米琪說出愛這個字。他說得很著急,生怕晚了她聽不到,像單微一樣,悄然離去。他要大聲說,他知道米琪一定想聽,聽到他說愛她,她一定舍不得離開他。

“我愛你,你聽見沒?老婆,不準離開我,你一定要活著!”

齊擎移動疲憊的身體,雙腿跪在米琪頭側,閉眼回憶了一下人工呼吸的方法,將嘴貼到米琪嘴上……一下,兩下……

幾分鍾後,米琪突然咳了一聲,她回陽了!

“老婆!”齊擎臉上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將米琪擁入懷中,閉著眼睛,回顧剛才的驚心動魄,陣陣後怕。

這一刻,他感到懷裏的米琪無比珍貴,對他來說無異於無價之寶,剛才,如果不是跳得快,被飛速而下的摩托車撞到,一定非死即重傷。

此時此刻,他才真正悟出愛的真諦,愛是脆弱的,稍一閃失,心愛的人就會失去。愛要珍惜,要像對自己的生命一樣關注。

當所愛的人重新回來,心才能體會到失而複得的莫大快樂。

“米琪!老婆……”齊擎反反複複地嘟喃,說的人一點也不覺得煩,聽的人靜靜地聽,濃濃的愛意在兩人緊緊相貼的心間傳遞。

懷裏的米琪動了動身體,迷糊地睜開大眼,剛一對上齊擎的眼睛,齊擎的唇就襲到她的眼簾。

米琪閉上眼,細細地品味那落下來的吻,她感覺得到,那裏麵不再僅僅是身體的吸引,更多的是深深的情愛,有蜜一樣的甜甜的感覺。

秋風吹著濕漉漉的身體,米琪有點冷,不由得向齊擎的身體緊了緊,齊擎理解地將她抱得更緊,脖子與她的脖子相扣,給她更多的溫暖。

“對不起!”米琪摟著齊擎的脖子,眼裏充滿歉意。

“傻丫頭,是我先對不起你。”齊擎寵溺地說。

“我剛才是不是聽到有人說愛我?”米琪盯著齊擎的眼睛,想從那深潭裏找到渴求的答案。

“嘿嘿!有嗎?”齊擎避開米琪的明眸。

“沒有嗎?”米琪臉上劃過一絲遺憾,剛才,她好象聽到了,可他卻不承認。也許是錯覺?這麼高傲的男人哪裏會說那麼柔軟的話。

米琪閉了眼,沉默,把臉埋入齊擎懷裏,那裏很溫暖,她喜歡那裏透出的愛意。

“老婆?”齊擎聽不到米琪的喃喃聲,搖了搖她的身子。

“嗯。”

“為什麼不說話?”齊擎問。

“我想知道的你不想告訴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米琪小聲嘟噥。

“你想知道什麼,我全都告訴你,隻求你不要瞎猜。”齊擎前所未有地有耐心,並渴望與米琪交流,他鄭重其事地說,“我愛你!”

米琪抬起頭,瞪得眼睛溜圓,眸子裏閃爍著驚訝和歡欣。

齊擎把她救出來,他自己也變了一個人?居然說“我愛你”?這是真的嗎?他會有那麼好的耐心,願意回答她所有的問題?

早知道這河水能洗腦,該早點到河裏遊泳,她也就不會因為猜豈而無端受那麼多痛苦和懲罰了。

也許,是自己的胡猜亂測,擾壞了他的心情,才導致……

“我想問你和翁靜熙的關係。”米琪試探著問。

她最不能放下那個半夜來電,不明白為什麼翁靜熙能將欲求不滿的齊擎立刻叫走,還拖走了自己,之後,又失蹤一個星期。

這是她最焦灼的一段日子,每天晚上,獨自躺下睡覺,她都會想像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情景,心裏纏滿了憤怒嫉妒恨。

“你吃翁靜熙的醋?”齊擎早就看出來了,隻是當時情況太危急,他沒有心情管米琪的小眉小眼。

“嗯!”米琪想了想,異常堅定地點頭。她翹起頭,挑釁勁頭又上來了。那表情明明在說,她就是嫉妒翁靜熙了,怎麼樣?

“笨!”齊擎寵溺地用手指點點米琪的腦門,“也不想想,我要跟她好,當初直接就可以跟她結婚,幹嘛還把你生拉硬拽來當新娘?”

的確,當初,為了和諧處理與翁靜熙的未婚夫妻關係,他煞費苦心找到翁靜熙的前男友麥克兒,聽了他們的故事,知道他們心裏彼此依然相愛,毅然到泰國找到公司靜熙的父親翁誌偉,經過幾個小時的懇請,終於說服其父,促成了他倆的愛果。

對米琪而言,齊擎的答案聽起來好像是那麼回事,但她沒有聽到翁靜熙那段故事,也不知道翁齊曾經說過的協議婚姻。她甚至想不到,齊擎的協議試婚就起源於翁靜熙那個協議婚姻的創意。

“可我們是協議試婚,不是法定夫妻,我倆之間有這麼多難解的仇恨和問題,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厭倦了這樣的生活。你我都有重新選擇的自由。”米琪還是不明白,從這個角度來看,她會有那樣的猜測也是情有可源的。

“絕頂傻瓜!”齊擎氣惱地點了點米琪那不開竅的腦瓜。

“那你為什麼對她那麼好?”米琪還是不解。

齊擎深呼吸,眼睛看向遠天已經雲開霧散的月亮。

“翁靜熙是單微在國外留學時的同學,在婚禮上偶遇單微父母,這次回國旅遊,她去我們家裏拿單微的部分遺物給單家,她也想來看看你,你卻誤會人家!”齊擎修了修米琪的鼻子。

“可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那天去醫院檢查,打電話約你吃飯就是想告訴你懷孕的事,你卻一口拒絕,還偏偏讓我看到你和她一起去酒店。你對我態度那麼惡劣,又不告訴我理由,你說我會怎麼猜?”米琪想起寶寶,怨氣衝出來,眼淚不由得被衝出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那天她在機場打電話給我,提起單微,我心裏不舒服,盡找你發泄了。”齊擎內疚地說,輕輕抹出米琪臉上的淚。想到自己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齊擎的心也一樣痛。

“那,翁靜熙半夜打電話……”

“那天晚上,她被綁架了!”齊擎的話像炸彈一樣在米琪耳邊爆炸。

綁架?米琪打了一個激靈,嘴巴張成O形。

“是齊鵬找人幹的,那些歹徒貪錢,為了勒索錢財,逼她打電話,於是,她聰明地打了我的手機。”齊擎繼續說。

難怪,那天晚上她發現齊擎的臉色突然大變,立即離開金水。她當時還誤以為,翁靜熙故意用淒婉美人計把齊擎從她身邊搶跑了呢!

“她,她沒什麼事吧?”米琪嘴唇微微顫抖。

齊擎撫摸著米琪的頭發,“我派人查到那幫歹徒的老窩,收拾了那幫歹徒,救了她。不過,她被強了,現在已經送回美國了。”

米琪倒抽一口冷氣。今天,如果自己被歹徒抓走,不知道會不會遭遇翁靜熙那樣的厄運。她不由得抱緊齊擎,心生更多感動。全靠他來得快,救了他,不然……

“記得嗎,我們在島上的時候,翁靜熙去青雲集團代理總裁職務。”齊擎看到米琪點點頭。

那件事,米琪怎麼可能忘記,那天在網上看到記者采訪翁靜熙的視頻,嫉恨得她一夜難眠。

“那是父親牽製齊鵬的措施,翁靜熙主動配合來做的,她也確實發現了齊鵬作的手腳,財務部長的死亡與齊鵬關係極大。她掌握了大量證據,齊鵬不會放過她。”米琪驚聞此事,嚇了一跳,她從齊擎懷裏鑽出來,坐直身體,認真地看著齊擎。

“那天晚上,你堅決要我回青城,還給齊府加了保鏢,是因為怕我也會出事嗎?”米琪問。

齊擎點點頭,眼睛望著月光下湍急的河水,眉頭緊擰。

是啊,金水太遠,出了事他鞭長莫及。翁靜熙是他的朋友,與齊鵬有過節,就遭此大劫。米琪是他的妻子,齊鵬和歐陽麗珠更不會放過她。隻有回到青城,她才會相對安全一點。

這段時間,他早已發現青幫的異常,最近忙於解救翁靜熙,又要秘密部署防禦工作,累得都快散架了。

一回到家,從米琪在媒介掀起的風潮中得知米琪偷偷外出工作,他心裏立即緊張起來,立即命人威逼老板辭了米琪。誰知她還私自出走,馬上就出了大事。要不是他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我們家已被監視,我剛才聽歹徒與崗哨用對講機通話。”米琪急忙告訴齊擎。

“肯定。要不然,他們不可能這麼快就知道你出走的消息。”齊擎說,明天,他就派人搜索那個哨位,把它一鍋端了。

“我是你老婆嗎?”米琪仰脖,歪著頭問齊擎。

“傻瓜,你不是誰是?”齊擎彈了一下米琪的鼻頭。自從他們的生命融合在一起,他就認定了米琪,雖然開始時不時會對單微有內疚,可現在,經曆了這麼多的風風雨雨,他看清了自己的愛,如果失去米琪,他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米琪笑了,她相信齊擎的話。這次的遇險,也讓她看清了自己的心,她知道,自己根本離不開齊擎。真要離了他,她同樣會後悔一輩子。

“但是,既然我們是一家人,為什麼你都不讓我知道家裏發生了什麼大事呢?你什麼都不告訴我,我會覺得被排斥在你的堡壘之外,所以,我一直不敢把齊府當成自己的家。”米琪嘟嚷著怨言。

“你不怕?”齊擎是個男人,原打算自己處理危險,靠自己的力量保護好家人,一直不想讓米琪介入,現在覺得,也許是他錯了。

米琪既然是齊家的媳婦,齊家的風險就是她的風險,因為是女人,更有可能成為敵人的關注對象,她不可能排除於齊家大事之外,懵懂無知無防隻能造成更大的失誤和危險。

米琪不是膽小怕事的脆弱女人,有黑道的師傅,有涉黑的經曆,有一定的武功,她比單微更堅強不屈,更能適應危險的局麵。

齊擎決定了,今後不需要再對米琪隱瞞什麼,齊家的事就是米琪的事,他相信她的承受力,夫妻就該同擔風險。

這一夜,兩個人緊緊相擁,說了許多知心話,是他們相識以來說話最多的一次。

當啞子和保鏢們找到這裏,齊擎背靠大樹,抱著米琪睡著了。不過,他依然警醒如獵豹,被腳步聲吵醒。

米琪依然睡得很香,鑽在齊擎懷裏,她絲毫沒覺出秋天的寒意,全身每一個細胞都放鬆了警惕。

有最心愛的人來依靠,就是安全!

米琪飽飽地睡了一大覺,將這段時間缺失的睡眠統統補了回來,醒來時才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一次,她沒有任何緊張和害怕,她知道一定是齊擎帶她來的,齊擎不會帶她到不安全的地方。

米琪睜開眼,好奇地環視四周。

每到一個新地方,米琪一般都會先開窗看環境,這已是一個雷打不變的習慣。可是,她失望地發現,這間屋子除了豪華典雅的裝修,除四角有幾個排氣扇之外,竟然一扇窗都沒有,隻有四個排氣孔。

外來的光線被孔內旋轉的排氣扇打成碎光,射向屋子的四個方向。屋裏沒有開大燈,隻開了幾個小射燈,屋子顯得有些幽暗,空氣中夾著潮氣,很陰涼。

這屋有些異常?米琪惺忪的眼睛被這異常所刺激,揉了揉,很快清明起來。

她從床上跳起,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時已經換成了絲滑長袖睡衣褲,床頭不遠處,放著她的行李箱。

米琪換上一套輕便長袖休閑裝,輕輕打開門。

門外是一個很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是拱形的,兩邊有一扇扇房門,有點像老北京的地下旅館。

每隔兩個房間,就有一個拐彎巷道,走過巷道,又看到同樣的房門,同樣的布局,轉了幾圈,米琪發現自己又回到原處!這裏怎麼像個迷宮?

米琪回到自己房間,從皮箱裏取出一塊精美的女裝手表,戴到自己手腕上。這表是幹媽送給她的結婚禮物,帶有指南針,可以防止迷路。

這一次,米琪不再拐彎,順著長長的拱形通道慢慢向前走,一路觀察,走到盡頭,被一扇很大的雙開門擋住去路。她扭一扭手柄,打開門,她看到門邊有電子控製器,必要的時候這門應該可以電控鎖死。

放眼門外,一個極大極高的空間霍然出現於眼前,頂上的鍾乳石令米琪確信,這是一個大山洞。米琪不由得想起地龍幫在雞鳴山上的秘密山洞,那是紅姨對她進行特訓的地方,不過那裏,似乎沒有如此現代化的裝備和布局。

洞中十分安靜,隻能聽到水滴從洞頂落下來的滴答聲,緩慢的,有規律的。

洞邊,有幾個一模一樣的雙扇門,洞兩頭,是兩個一模一樣的大鐵門。

為了記住方位,米琪特意站到距離門口五米開外,仔細分辯相臨兩個門洞有什麼微小的差異。

呃,原來,門左下角的地方有一個極不明顯的差異點,像是一串符號又像是一串字母,類似於哪國的文字。

米琪怕一會兒還是記不住回房的路,幹脆用腳在剛出來的門柱下邊角處蹭了幾下,留下一個髒兮的踩痕,然後才放心走開,繼續到別處走馬觀花。

米琪沿著大洞轉了一圈,來到最近大鐵門的雙扇門前看了看,按動手柄打開門,東張西望了一會兒,才輕輕走進去。

又是一個迷宮似的走廊,靜悄悄地沒有任何聲音。

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這麼奇怪?地道似的走廊,為什麼要弄成迷宮的樣子?半圓形的穹頂,每到一個拐彎口前都有一道包金屬邊的弧形拱,不知道牆邊會不會有機關什麼的,碰一碰那上麵就能掉下個什麼大閘門之類的東西來,頂上那些星星點點的東西說不定就是攝像頭吧?倒真是不少。

米琪一邊看,一邊走,一邊胡思亂想。

突然,米琪看到最裏麵的一間屋子裏走出一個陌生的男人,男人看了她一眼,沒有停步,拐入他旁邊的一個過道。

轉了這麼久,才看到一個人影。米琪有點小小的興奮,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向男人出來的房間走去。

也許那屋裏還有其他人,米琪可以向他們打聽一下齊擎,或者借故了解這個大迷宮。

那男人出來的房間,有著與米琪住室相同的門,門上有貓眼,米琪將耳朵貼在門上,聽不到裏麵的任何聲音。

她深吸一口氣,咬著唇,悄然打開門。

屋裏有人在說話,似乎有好幾個人!

米琪停止腳,屏息凝神,偷偷地聽他們的說話。

“今天上午十點,齊鵬、歐陽麗珠、沐秀芝、王賽軍、黑熊、馬慍誌等人先後到達沐家,像是開什麼會的樣子,大約兩小時左右,黑熊和馬慍誌才出來……”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像是在作彙報。

他們討論的都是沐家的動靜,該不是沐家要起事吧?這也不是不可能,沐秀芝在齊家長期受壓抑,齊皓然昔日情人紅姨突然出現於齊擎婚禮上,她更是麵上無光,沐家丟了麵子,不一定會善罷甘休。

齊鵬最近如此猖獗,不會是空穴來風,後麵說不定真有大陰謀。

“米琪,過來!”米琪正低頭揣度,突然聽到齊擎的聲音。

米琪偷聽被發現,不免有些尷尬,不得不走進去,臉上掛起訕訕的笑。

這是一間不大的會議室,黑色皮沙發上,坐了七八個男人,其中一位坐在齊擎旁邊的,竟然是沈翼明。

米琪一見沈翼明,不由得有些發愣。

聽說沈翼明因為自作主張違令送走她,而不得不辭職離開青雲集團,米琪還以為,他和齊擎因此而翻臉不再是好朋友了呢,沒想到,他躲在這個大山洞裏,依然和齊擎搭擋。

沈翼明看著米琪微笑,一室的人都抬頭注視著這個麵帶幾分羞赧,踟躇而來的女人。當她走到齊擎身邊時,齊擎一把拉她坐在自己的另一邊。

“各位,我向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妻子米琪。米琪,這些都是隼鷹保安公司的領導。現在你們大家相互認識了,日後亦要相互關照。”齊擎向米琪一一介紹在座人員。

米琪聽到齊擎如此介紹自己的身份,先是一愣,很快恢複了淡定,微笑著向他們一一問好。

這是齊擎第一次將米琪推出前台,米琪一下子還不敢相信,竟有受寵若驚之感。

結婚幾個月了,齊擎從不帶她出席過任何酒會和大型活動,她無法確定自己一年後的身份,亦低調做人,從不主動要求齊擎帶她出去,連逛街都是小峰送她到鬧市,她自己去逛店,當然,她知道小峰會遠遠跟著,保護她的安全。

齊擎將她介紹給他的精英下屬,是不是說明,他已經最終認定她是妻子了呢?這次出走惹出殺身之禍,是不是有點像塞翁失馬?人說,生死關頭見真情,也許說的就是他們吧?

米琪聽說過隼鷹保安公司,那是石頭城最新掘起的一家保安公司。隻是,她今天才知道,這公司的幕後大老板是齊擎,總經理是沈翼明。公司明裏是合法的保安公司,暗裏卻是齊擎最新組建的幫會,專門為製約青幫而建。而這個大迷宮,就是幫會的總部指揮中心。

翁靜熙被劫,就是齊擎指揮隼鷹的精英們解救出來的,他甚至沒有驚動父親齊皓然。因為他知道齊皓然正處在一個艱難的境地,他知道父親已經很難分出心思來管其他事,所以,他不想打亂父親的計劃。

對於隼鷹保安公司,齊皓然和外界一樣,全然不知是他兒子的傑作,人人都以為那是沈翼明跳槽後自立門戶開辦的新公司。

參加了這個會,米琪才知道,齊鵬與歐陽麗珠搞到了一起,與母親沐秀芝和已經退休的青幫二當家外公沐梓辛,暗中遊說老下屬準備策反。由於沐梓辛是兩朝元老級人物,在幫會中有較大勢力,雖已告老還家,威力猶存。

形勢十分危急,青幫隨時可能發生異動。由於大當家齊皓然有所警覺,沐家一直沒找到合時的契機,至今未敢明目張膽行動,暗地裏不斷尋找齊家的薄弱點,伺機而動。

自然,翁靜熙和米琪成了他們的主要突破口,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兩次綁架最終都以失敗告終,還惹惱了泰國的翁家,不得不有所收斂。

正因為考慮到青幫的殘餘異己勢力,齊擎在青城附近的石頭城秘密建立了完全由自己掌控的隼鷹組織,與青幫完全分立,一明一暗,嚴陣以待。隻等沐家的策反一行動,立即裏應外合來個絕地大反擊,將反賊一舉殲滅。

青城上空,烏雲壓頂,腥風雪雨即將來臨……

這些日子,米琪一直跟齊擎住在石頭城的地下總部裏,閑來無事,就去訓練場練功或去製械房去自製飛鏢。大戰在即,得先熱身。

她到底是女人,力氣不如男人,隻能用巧、暗、快的方法來防身。飛鏢是紅姨教給她的絕門手藝,也是她學得最好的一門武功課。不過,久不操練,遇到高手,鏢技見拙了。她得重新找回感覺。

“叫你不中?還不中?”米琪手中的鏢每射離靶心一次,就爆口咒罵,拿鏢靶撒氣。

“米琪,想找事做嗎?”齊擎走過來,從背後抱住米琪的小蠻腰,在她的纖脖上種下一個輕吻。

米琪一縮脖子,停止飛鏢,身子也轉過來,麵對齊擎。

最近,麵前這張臉越發妖孽,動不動就魅惑了米琪的魂兒。不過,她喜歡。

她稍稍惦起腳尖,將雙臂交叉到齊擎的脖子後麵,在他的喉結上回敬一個輕吻。

“嗯。不過,還是過一陣子,等青幫穩定下來再說。”米琪嘴上如是說,心裏卻還是隱隱覺得遺憾,失去上次那份珠寶設計工作,的確很可惜。

當然,現在這種風雨欲來的時期,顯然不適合她外出另找工作,齊擎也不可能讓她單獨出去拋頭露麵,因為隨時可能發生危險。

“那就當我的助理。沈翼明辭了助理職位,他辭職是為你受過,所以,你得去補他的缺!”齊擎賊笑著說。

“嗯……?”米琪大眼圓瞪,扔給他一對白眼球。原來以為經過這次生死反思,他已經痛改前非,把老婆當人看了,誰知,還是不忘報複她。

“從今天開始上班,現在,立刻,馬上。”齊擎無視米琪的怒目,向她下達強硬的命令。

“OK。這樣也好,我可以明正言順監視你的一舉一動,發現妖精立即鏟除。”米琪笑嗬嗬地說,齊擎眼睛放大。

從那一天起,米琪就成了齊擎名副其實的妻子兼貼身秘書,齊擎走到哪裏,米琪基本上都出現在哪裏。

工作中的齊擎,永遠都是嚴肅認真,一絲不苟的。

米琪初入總裁助理一職,不諳狀況,自然動作遲緩,照舊像實習期時一樣被齊擎教訓,像趕鴨子上架一樣,跟著工作狂加班加點,惡補知識,這才適應了工作狂的要求。

非常時期,米琪跟著齊擎,白天在青雲集團工作,晚上到隼鷹總部工作,夜裏就住在隼鷹總部宿舍裏。

在齊擎的惡勢力威逼下,米琪很快被訓練成全才,不僅熟悉了青雲集團的整個運營體係,而且熟悉了整個青幫和隼鷹保安的全部事務以及工防結構,工作漸漸得心應手了。

熄了燈,屋子裏很黑,什麼都看不見。

“老公,我們很久沒去看爸爸了吧?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在這種危機關頭,我們作晚輩的,是不是應該去看看他?你也跟爸交流一下應對預案,這樣可能更有利於協作,是不是?”米琪的手不老實地刮著齊擎的眉毛,似是隨意又似有意地提醒齊擎。

齊家人太獨立,從老到小都一樣。各自為陣,各管其事,看起來不像一個家,更像一個個獨立大隊。

米琪來自於一個人少卻溫馨互助的家庭,到現在都還不能習慣齊家的疏離感。

記得在彩雲山莊時,齊皓然要求她每周去看望他,雖然那要求有利用她追索紅姨的意思,但其中也不乏孤寂感,米琪能體會得到。

既然齊擎已經把她當成了真正的妻子,齊皓然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還是希望能從中斡旋,調解父子倆的僵硬關係。她看得出,父子倆見麵雖然多是針尖對麥芒,其實,彼此都暗暗關心對方,隻是礙於各自的高傲,誰也不說出口。

齊擎對米琪的話沒有回應。

米琪將雙肘撐在床上,趴在床上望著枕頭想了想,“我真的想爸爸了,要不這樣,我自己去探望爸,看他有沒有什麼需要幫的事,回來告訴你?”

“睡吧,我困了!”齊擎打了一個假大空的哈欠,翻身,留給米琪一個後背。

米琪不再逼他,屈腿貼他背上,手搭到他腰際。

齊擎輕輕地撫著她的手背,隔了一會兒,轉回身子。

“老實點,睡覺!”米琪拍掉那隻不老實的手。

“老婆!”黑暗中聽到齊擎半似央求的聲音。

“今天不行,沒套了。”

“現在不是安全期限嗎?就一次!”

“不行,安全期也不安全。”

“不會這麼好運,一舉中大獎吧!”

“難說,萬一……現在是非常時期,小心為妙!”

“那,吃不著,碰一碰,總可以吧!”

“你……無賴!”

“吃一口……”

“啊……吃吃吃,讓你吃個飽!”

一大早,齊擎叫保鏢備車,牽著米琪的手,上了車,對司機說,“回青城,齊家老宅。”

米琪眼前一亮,了然一笑。

齊家老宅是紅姨和齊皓然曾經同居的地方,齊擎青春期特別叛逆,與沐秀芝母子和父親鬧翻,齊皓然將他扔到這裏。

以後的很長時間,齊擎與保姆住在這裏,在這裏找到自由和快樂。齊皓然有時候會到這裏看看兒子,沐秀芝母子從不來這裏。

大學畢業後,齊擎去青雲集團就職,自己另買了一棟別墅搬了出去。

這裏與齊家的其他住宅不同的是,它是高牆包圍著的老式別墅,沒有通透的雕花圍欄。

珠紅大鐵門和高牆將別墅嚴嚴實實地擋住了,米琪在外麵,隻能看到裏麵有幢紅牆大樓,看不到裏麵的風景。

齊擎按了門鈴,管家親自出來開門,王媽一聽說是齊擎回來了,也特意跑出來迎接,“大少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