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含謙錯開視線,低歎一聲,神色異常平靜淡然。
“不管父親是如何想的,那紀二小姐,我不娶了。”
又是悶聲了一陣,顧輝凡點頭,“好,好,你這也算是我顧家的兒子?!你小子給我記住,真要做了這決定,你將來可千萬莫要再後悔!就像——”
顧輝凡的話戛然而止,似乎是提到了什麼自己的禁忌,噤了聲,惱怒地瞪了一眼兒子,擰頭便走了出去。
待顧輝凡離開,顧含謙那看似淡然的神情,才在一瞬間便黯了下來。
哪裏是不想,隻是不能而已。再如何珍視她,終究他也還是做不到,可以如此輕易便拿了整個將軍府的性命,去賭上這一把。
三日過後,傍晚,落玉捧了湯,站在門前徘徊,一直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正猶豫之時,青梅掀開厚厚的門簾走了出來,見她這幅模樣,疑惑道:“你這是怎麼了,小姐還等著吃飯呢,你端著湯在這門口走來走去幹什麼?”
落玉歎了一聲,“我還不是擔心咱們小姐麼,這幾天,你可見小姐有什麼變化?”
“被六皇子那麼一攪合,小姐心裏有不痛快自然是真的,可是……”
青梅想了想,滿臉的疑惑,“你這麼一問,我還真想不出小姐有什麼變化。”
“這幾天,小姐臉上的笑雖然少了些,可飲食還是如同往常一樣,對下人的態度也沒什麼變化,我是看不出來有什麼不一樣的。”
“說你是個憨的,你便真犯傻了起來。”落玉道,“出了那回事,你覺得小姐心裏還痛快得了麼?”
“自然是不痛快的。”青梅一邊說著,一邊悄悄斜眼往後看了看,惟恐她們說這話再被誰聽見,傳到紀芙茵耳朵裏,再引起她的不痛快。
“那不就是了,小姐心裏不痛快,可一直就這麼壓著,也沒有個好消息,也沒有個自己排解的法兒。”
落玉歎了一口氣,“這人心裏一旦壓了東西,還得硬裝成沒事人一樣,我是怕小姐把自己給壓出病來。”
“你說的是不錯,可我們能有什麼法子呢?”青梅心裏也是掛念的,一說起這,眼眶就有些發熱了起來,“小姐心裏頭的病根又不在你我身上。”
“這件事,若是聽不到顧公子一個答複,這心藥送不來,小姐的心病怎麼能好?”
青梅的話音剛落,隻聽門簾掀動了一下,二人連忙看過去,瞧見紀芙茵的時候,二人頓時噤了聲,視線一時間都不知道該看向何處好。
看看這二人,紀芙茵笑了笑,“我說你們兩個這一眨眼是去了哪裏,感情是端著我的湯,站在外麵聊天來了。”
二人支支吾吾,不敢說些什麼,生怕提到了不該提的,白白累她傷心。
“先進來吧,外頭畢竟涼了,你們兩個就有什麼話要說也不必站在外麵吹這冷風。”神色如常地說罷,紀芙茵便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二人緊隨其後,隻是回到房間裏麵之後,仍然是不敢開口說些什麼。
紀芙茵歎口氣,看著落玉她們,“你們兩個,心裏頭在想什麼,我都是知道的,那些個擔心,你們還是不必了吧。”
“左右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們再如何擔心,沒什麼用不說,還白白費心勞神。”
將那熱湯放在桌上,落玉遲疑了一下,還是強作笑臉,擠出一絲笑來,道:“哪兒是擔心呢,奴婢也就是同青梅兩個沒事做了,閑嚼舌頭,哪裏就是擔心了。”
“再說,奴婢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不是?”落玉道,“顧公子送來的聘禮還在那放著呢,這都送來聘禮了,顧公子究竟是什麼答複,就算不說小姐也是該明白的吧。”
“明不明白,還有什麼不一樣?”紀芙茵淡淡一笑,“想多了又有何用?”
落玉的唇張了張,終於還是道不出什麼其他的話兒來了。
“小姐,要不然,奴婢去請謝姑娘來陪小姐聊聊天,解解悶吧!”
青梅腦子一熱,剛一說完這句話,立即就被落玉給瞪了一眼,青梅一怔,這才想起來那謝姑娘也是因為顧含謙,才同紀芙茵相識的,立即悻悻地沒了聲音。
就在青梅正忐忑的時候,一個妖妖嬈嬈的笑聲便伴著一陣馥鬱香氣走了進來。
“不必去請,我自己這不就來了麼。”
“謝姑娘?”
見到進來的人,紀芙茵倒還真是有幾分意外,連忙起身迎道:“謝姑娘怎麼來了?”
“你可別忘了我那醉風樓是什麼地方,一有什麼風吹草動,怎麼可能有我不知道的事情?”謝君擷坐下來,開門見山道,“你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