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像是有哪裏不好的樣子麼?”紀芙茵笑道,“還不是同往常一樣,哪裏來的什麼好不好。”
“在我前頭,你也不必撐著了。”謝君擷歎氣一聲,“王爺這幾天也不曾見到顧公子,我們心裏都掛念著呢。”
“在這時候,王爺說以他的身份不好來探望,便讓我給你帶句話,說是二小姐若是著實為難,他可以替二小姐在帝君麵前說上兩句,多少也能令六皇子他有些收斂。”
紀芙茵搖頭,“王爺的好意,就說芙茵心領了,隻是這件事,著實不必傳到帝君耳中……”
最被看重的皇子,若是因為一個女人就同朝中重臣之子起了爭執,帝君固然會責備六皇子,可到頭來最有可能的,還是會把這筆帳給記在她的頭上,記在紀府的頭上。
“也是,他之前也是這麼想的, 所以才讓我來問問你,看你的意思是什麼。”謝君擷有些無奈道,“畢竟這件事,我們能幫上的真也不多。”
芙茵笑笑,“在這時候,還能勞煩你們惦記著,芙茵已經感激不盡了。”
“自己人,不說這話。倒是那大小姐,這陣子應該沒少來煩著你吧?”
“倒也是沒什麼的,反正有莫離守著,她也進不了我這院子,隻是……進來府裏終究還是一塌糊塗的,理都理不出個頭緒來。”
謝君擷歎氣,又振奮道:“芙茵你隻管安安心心,顧公子若是敢負了你,我定然第一個不饒他,他若是敢把聘禮給收回去,我一定好好收拾他!”
像是為了應謝君擷的話一般,這眼看著半個月就過去了,將軍府上再也沒有來過半個人,隻是先前顧含謙送來的那聘禮也還是穩穩的擺在那。
“小姐,趕明兒就是最後一天了,顧家的聘禮還放在那呢,小姐不必擔憂了,顧公子定然是不會負了小姐的。”
紀芙茵臉上的笑意還不待浮起一絲,一丫鬟立即慌慌張張從外麵跑了來,“小姐,顧家,顧家來人了……”
落玉嗬斥道:“慌慌張張地像是什麼樣子!顧家來人做什麼?”
“是,是……”小丫鬟臉色煞白,像是不敢開口一樣,良久,才吞吞吐吐道,“是顧家的人,顧家的人……把聘禮給……抬了回去……”
“混賬東西!聽的準不準,就胡亂來小姐跟前嚼舌頭!”落玉有些慌了,劈頭蓋臉便對著那小丫鬟訓斥了過去。
小丫鬟眼裏頓時含了淚,“奴婢,奴婢是親眼看見的,東西當真是已經收了回去……”
紀芙茵的眸光狠狠一震,隨即歎息一聲,一雙清亮的眸子像是籠上了一層灰蒙蒙的霧氣,攔下了又要訓斥那小丫鬟的落玉。
“不必這般,又不是她的錯。”
擺擺手,讓那小丫鬟走了,紀芙茵繼續捧著茶,像是什麼都不曾聽到過一般。
落玉同青梅兩個人眼睛裏麵含了淚,個個看起來都是一張不忿到了極點的臉,那淚珠不住的眼眶裏麵打轉轉,卻惟恐被紀芙茵看見了多想,哪個都不敢哭出來,硬生生地忍著。
“你們兩個還愣著這裏做什麼?”紀芙茵看看她倆,忽然笑了笑,“還不去準備準備,明日我可就要入宮了。”
入宮意味著什麼,落玉同青梅心裏都是清楚的,一想到將來紀芙茵要過的日子,再想想她們再也不能跟在她的身邊了,竟是一個忍不住,哭了起來。
“不要哭,這也算得上是喜事,你們兩個,快去準備準備吧。也算是最後一回伺候我了。”
紀芙茵的聲音雖平靜,眼底卻已經有種搖搖欲墜的恍惚……
哀莫大於心死,直到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地明白了這句話。
輾轉反側一夜,直到天快蒙蒙亮的時候,芙茵才恍恍惚惚地睡了過去,隻是還沒等她睡多久,便聽到一陣爭執聲從房間外麵傳來。
“吉時到不到有什麼幹係,我們小姐現如今還在睡著,哪個都不準把她吵醒!”
紀芙茵仔細聽了聽,這氣衝衝的,像是青梅的聲音,再然後便響起了一個她並不熟識的聲音。
“這姑娘怎麼說的呢,時辰若是遲了,我們回去也是沒有辦法同六皇子交代的。再說了,二小姐這一入宮,往後便就是六皇子妃了。”
“二小姐做了六皇子妃,可就不是你們紀家的主子了,人家將來可是要做宮裏的娘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