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明兒,你便離開紀府吧。對主母不敬,對姊妹存了殺心,犯了這樣大的錯,你又有何顏麵留在紀府?”
紀妃茵一怔,“祖母,您要讓妃茵去哪裏?”
“庵堂。”
冷冷地兩個字飄出,紀妃茵頓時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祖母,妃茵真的沒有,您為何不肯相信我的話呢?!”
“那庵堂裏的日子清冷貧苦,祖母真就舍得讓妃茵去那受罰?”
紀妃茵含著滿眼的淚水,淒楚可憐地揚起視線,看向老夫人,卻在抬起頭的一刹那,便對上了老夫人那冰冷的目光。
“不是受罰,是往後你都要待在庵堂了。”
對上紀妃茵那楚楚可憐的目光,老夫人的心裏頭不是沒有過鬆動,可若是她待妃茵的處罰輕了,葉賢一要如何放過紀府?
更何況,對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都能起了殺心,這樣的女子,即便是她如何心疼,都是不能,也不敢再留在府裏的了。
老夫人在心中深深地歎息了一聲,也罷,這個孫女,就隻當是從來都沒有過吧……
“明兒一早,你便坐了馬車去向庵堂吧。東西也不必收拾了,平日要用的,庵堂裏麵也都有……”
紀妃茵眼前一黑,老夫人說的那些話,她就好像一個字也聽不到了,腦中像是有一根根的針在紮。
老夫人的意思,她已經是聽得再明白不過了,明兒這一去,不是讓自己去反省,而是……要強製自己出家!
“大姐姐這是怎麼了?”
紀芙茵上前一步,攙扶住搖搖欲墜的紀妃茵,在那關切的麵容之下,卻隱藏了一絲誰也看不出的森冷笑意……
“卑鄙……”
“我如何卑鄙了?我的那些手段,同大姐姐你比起來,不過就隻是雕蟲小技不足掛齒而已。”
低垂著視線,紀芙茵的嘴唇微微翁動,壓低的聲音不輕不重,旁人都是聽不見的,紀妃茵卻能剛剛好聽得個清清楚楚。
“泄漏我天定鳳命身份,我不曾怪你,綁了我的丫頭莫欺,最後一步我也還是忍讓了你,可你現如今對我已經是吃裸裸的殺心,那就別怪我一絲也容不得你了。”
“從開始便是你處處都要與我來鬥,姐姐,往後這府裏沒有了人處心積慮地與我相鬥,想起來還真是不免有些寂寞呢……”
紀妃茵恨恨地咬了牙,對上紀芙茵那淡定含笑的目光,即刻間便像是有一把鋸子狠狠地鋸在了她的胸口!
冷笑幾聲,紀妃茵用力揮手,重重地一巴掌推在紀芙茵的身上,笑著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猙獰,“紀芙茵,我還沒有輸給你!”
“那些個得意的話,你可別說的太早!我還有走到絕路上!”
看她像是失了心智一般大吵大嚷起來,紀夫人慌忙喚了婢女上前,攔住了紀妃茵。
“大姐姐。”紀芙茵撫平被她弄皺的衣袖,對著她搖了搖頭,“姐姐性格如此暴戾,也難怪祖母會讓姐姐去到庵堂靜心。”
紀妃茵的眼神狠狠一震,望向紀芙茵的目光凝滯了刹那,忽然便反應了過來,“紀芙茵,你好惡毒的心思,好惡毒的心思!”
紀芙茵一言不發,麵對著紀妃茵幾近瘋癲的模樣,隻是默默地退去了後麵,眼睛的餘光卻瞥向了老夫人。
就在紀妃茵被她激得破口大罵失了儀態的時候,芙茵她清楚得看到,在老夫人的眼中,那對紀妃茵的最後一絲憐惜,也已經化作了烏有。
“拉下去!瘋瘋癲癲的,像什麼樣子!”老夫人板起臉,對著那兩名架住紀妃茵的婢女沉聲喝道。
紀妃茵別強行關回了自己的房間,老夫人也因為方才的事情,越發覺得有些疲累,便遣散了眾人。
離開了老夫人的院子,同紀夫人等人分開之後,紀芙茵剛一走過拐角,卻見到了不遠處,那令她最是不想要見到的人。
“芙茵見過六皇子。”
眉心隻是微微一緊,紀芙茵的麵容又恢複如常,就像是與他之間從未發生過什麼一樣,沉著,從容,又帶了幾分漠視。
趙洛之一身墨袍,金線在身上隱隱勾勒出皇子服飾上麵獨有的龍紋,在傍晚暖金的色澤映照之下,隱隱透出幾分道不出的威儀。
趙洛之的臉上帶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走近到她身邊,沉聲道:“二小姐近日可好?”
紀芙茵笑笑,“了了一樁心事,心裏舒坦了,自然就好。不知六皇子今日前來,又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