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人去請太醫了,隻是這雨實在太大,想必還是得需要一點時間的。”
趙寒逸聞言,笑了笑,開口道:“即便是不來,那也是不要緊的,我這身子左右不過就是這樣了,太醫來也說不出什麼的。”
看他這淡然自若的模樣,紀芙茵心中便禁不住有些唏噓,若不是鋒芒露的太早,這位十三皇子也不會成為皇後涼蓮羽同六皇子趙洛之眼中的一根刺。
下毒毀了他身子的人便是現如今一手遮天的涼蓮羽,太醫們即便是診斷出了什麼,礙於涼蓮羽同趙洛之,也沒有人敢冒這個險,將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果真,等那太醫來了之後,像模像樣地檢查了一番,最後卻隻是給他服用了幾顆補氣養神的丹藥。
太醫診斷過後的話,說的也無非還是老一套,隻說是趙寒逸天生便體質虧損,陽氣不足,隻能慢慢調養,卻是無論如何都醫治不了的。
服了那丹藥,趙寒逸的臉色倒是看起來比之前果真好了許多,在聞訊趕來的隨從攙扶下站起身,正待離開之前,卻又腳步一頓,側過身來。
“二位姑娘救命之恩,在下必定銘記終生。”趙寒逸的話語當中說的雖然是她們兩個,可視線卻總也不能從芙茵的身上挪開。
“若是在這宮中遇到了什麼難處,隻管讓人來找我便是。”
趙寒逸離去之時,那暴雨也已經停了下來,先前沉悶的空氣也變得一掃而空。
等到趙洛之來到的時候,晴朗的陽光已經又灑了滿地,見他來,馮朝朝在行過禮之後,便抱著莫欺坐到了一旁。
綿兒上了茶,趙洛之飲了一口,輕笑道:“二小姐這次可是救了我十三弟一命,我這個做皇兄的,真不知道要如何感激二小姐才好。”
紀芙茵微微一笑,眼底深處卻滿是漠然與疏離,“不過莫欺那丫頭調皮到處亂跑,這才發現了十三皇子,殿下若是要感激,最是應當感激莫欺。”
從趙寒逸自大雨中被自己抬進房間,再到趙洛之來到這裏,前後加起來也不過就是一個時辰的時間。
若要說是他碰巧得知的,那這件事未免也太過不可思議了一些,將趙寒逸抬進房間之時,她清楚的記得四下是無人的。
而趙洛之現在卻又能夠將整件事知道的這麼清楚,唯一的解釋就隻可能是至今,趙寒逸的身邊仍然潛伏者他的眼線。
對於一個命不久矣的對手,還能夠毫不鬆懈的,也就隻有趙洛之一人了。
不過這件事,倒也算是給了她一個機會,紀芙茵垂下眼簾,將自己眼中的算計小心藏好。
果真,趙洛之在笑了笑之後,開口說道:“雖是如此,但若是沒有二小姐當機立斷,我十三弟怕是就要死在那場大雨之中了,二小姐依舊是功不可沒。”
紀芙茵笑了笑,“若六皇子殿下執意要謝,那便賞我一株海棠吧。”
“祖母向來最愛海棠,外麵的那些,自然比不上宮中的品種,若是此次回府,能夠帶一株宮中的海棠回去,祖母一定十分高興的。”
用餘光打量著趙洛之,見他的神情,紀芙茵便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他從來的那些個珠寶玉石,她統統都堆在了翠紋宮的一角,還專門找了宮婢看守著,其意不言而明,等她離開皇宮之後,這些東西也是絕不會帶走的。
趙洛之執意要給予她的好處,她卻是執意不肯要,在這種時候她提出了那一盆海棠花的謝禮,趙洛之必定會以為是她選擇了一個向自己妥協的折中方式,自然也就沒有拒絕的道理。
“二小姐既然開了口,別說一株海棠,便是整個海棠園子,送起來也是不可惜的。”趙洛之笑道,即刻便要派人去專門栽種花草的溫室當中取一盆來。
“慢著。”紀芙茵不慌不忙地出聲阻攔道,“祖母對海棠的品相很有研究,若是隨隨便便就搬了一株回去,說不定她老人家反而看不上眼。”
“那二小姐的意思是……?”
紀芙茵笑笑,道:“若是六皇子不介意的話,芙茵想要去到那培育鮮花的溫室,親自為祖母挑上一株。”
“這種小事若是也要介意,豈非顯得我太過小氣?不過就是挑一株海棠,二小姐盡管與我一同去便是。”趙洛之笑道。
聽到他這回應,紀芙茵的眼底即刻泛起一絲淺笑,對馮朝朝道:“朝朝,我去去就來,宮中不比府裏,莫欺頑皮,你可要仔細看好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