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趙洛之,此刻的紀芙茵心中,早就已經沒有了懼怕。
不過就是拚上一死,至少在那之前,能夠手刃了自己的仇人,她也不虧了!
就在芙茵她即將拔出那短劍的時候,房門哐的一聲被人給推開了,趙寒逸喘息著,臉色青白地撲了進來。
“咳,咳咳……”趙寒逸劇烈地咳嗽著,喘息聲聽起來疲憊不堪,“六皇兄,你怎麼會在這兒?這女子不是紀二小姐麼?”
趙寒逸居然來了,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紀芙茵的視線劃過門口的位置,一小片粉色衣角探了進來。
原來是莫欺去找了他求救……紀芙茵心頭一鬆,再看向趙寒逸時,即刻便讀懂了他眼神當中的暗示。
反推的手,在此刻變成了攙扶,先前臉上那恨之入骨的神情,在此刻竟眨眼間換成了一副關切無奈的模樣。
“十三皇子殿下來了便好,先前我在外頭遇見了六皇子殿下,像是喝醉了的模樣,便將他給攙扶了進來。”
“原是如此,六皇兄,飲酒傷身,往後那酒水還是少飲一些的好。”
像是根本看不見趙洛之那陰鷙的目光一般,趙寒逸關切道:“皇兄,我的人就在附近不遠處,要不要我找人來將皇兄你送回去?”
“不必了,多謝十三弟掛念。”
那陰冷的神情在趙洛之的臉上一晃,隨即便被一副溫和的笑意所取代,趙洛之起身,略帶醉意的晃了晃身子,“我還是自己走回去的好,順便也能醒醒酒。”
“若是如此,我看外麵天色昏暗,紀二小姐一個女孩家自己回去難免害怕,那我便將紀二小姐給送回去吧。”
趙寒逸麵色平靜,臉上那一抹笑意看起來再自然不過。
趙洛之看了他一眼,唇角挑起一個意味深長地笑意,徑直便走了出去。
紀芙茵理了理頭發,立即便要跪在趙寒逸的麵前,“十三皇子殿下搭救之恩,芙茵永生沒齒難忘!”
“使不得,快快起來,你我本就是朋友,在這世上豈有朋友有難,我卻袖手旁觀之理?”
趙寒逸連忙去攙扶紀芙茵起身,在彎下腰的時候,卻突然麵色一窒,眉心忽的一緊,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十三皇子殿下!?”
“不是什麼要緊事,應當是方才走的太急。”趙寒逸揩去嘴角鮮血,眉宇間卻禁不住浮起了一抹淡淡愁緒。
現在就已經開始吐血,自己這幅身軀,當真是不知道還能撐下去多久……
“倒是你,今日之事我明白你心裏定是有著極大的委屈,可方才你的說辭卻是不能再改了的。”怕她又引上什麼禍端,趙寒逸叮囑道。
“我明白。”紀芙茵點點頭,麵色憂慮,“倒是十三皇子殿下你……”
“真的不妨事,像這樣我早就已經習慣了,左右也是個死,他心裏也清楚我的命長不了多久了,就算今天我又惹他記恨上了我,也是不能再將我怎麼樣的了。”
趙寒逸說的泰然自若,紀芙茵的心中卻隱隱有些酸楚。
回到了翠紋宮,一進門便撞見了麵色焦急的馮朝朝,見她回來,又見到莫欺的臉上像是哭過的樣子,馮朝朝心頭一緊。
“可是出什麼事了?我就知道,平白無辜將我們兩個分開,準是有什麼要事情!”
“宮裏麵戒備森嚴,哪會有什麼事情?”紀芙茵的眼神輕輕掃過綿兒他們,攏了攏莫欺的鬢角,“是這丫頭不小心摔了,才在路上耽擱了一會。”
“總之,回來就好,不然我可是要擔心個沒完。”馮朝朝看懂了她的暗示,又道,“方才從皇後娘娘那回來的時候,貴妾讓我轉告你一句。”
“明兒是皇後宴請諸位皇子的日子,貴妾說她自己去未免孤單,讓你也一同去到作陪。”
紀芙茵眸光輕抬,“隻有我?”
馮朝朝點頭,芙茵反倒鬆了一口氣。
皇後的家宴設在了中午,紀芙茵拒絕了綿兒要讓自己盛裝打扮的提議,仍舊穿著與平時一樣的衣裳,還特意選擇了不起眼的湖藍色,發式與妝容更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
這樣的紀芙茵一眼看上去,若不是與她熟識的人,說不定還會將她錯認成宮裏的婢女。
家宴設在了涼蓮羽鍾愛的蓮池旁,雖然是在露天當中,但足夠的火盆還是令園子裏暖融融的。
正待走進去,紀芙茵忽然看到,紀妃茵麵色有些難看地走到了涼蓮羽的身邊,低聲說了些什麼,涼蓮羽的神情頓時微妙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