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二小姐,馮姑娘,你們這便要走了麼?”
聽到這聲音,紀芙茵看了過去,笑道:“十三皇子殿下可是聽說了我們要走,刻意來送我們的麼?”
“相交一場,總歸是難得投契的朋友,你們要離開,我怎麼能不來送上一送呢?”
趙寒逸微笑著,麵色淡然,可從他那隨和的笑意當中,卻隱藏這一抹,很難被人察覺到的憂傷。
“這兩隻短笛,是我先前身子最虛弱的時候,為了打發時間,親手所刻,就送給你們二人留作紀念吧。”
兩隻短笛都是用竹子做成的,通體青翠欲滴,似乎還能夠嗅到一抹淡雅竹香,笛子的下端,分別鑲嵌了一顆圓潤通透的水滴狀白玉。
這兩隻竹笛一模一樣,絲毫分別都沒有,紀芙茵接過了,笑道:“十三皇子殿下倒是提醒了我,相識一場,自然是該互相留個紀念的。”
“隻是這些日子是在宮中,我也不曾親手做過什麼香囊荷包之類的,身上這些也都是半舊的送不得人,倒是顯得失禮的很呢。”
將那竹笛收起來,紀芙茵看向一旁的馮朝朝,“我雖然是送不了的,可朝朝應對是能夠送的吧。”
自打趙寒逸進來,馮朝朝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忽然聽到紀芙茵這樣說,猛然楞了一下。
“怎麼,舍不得麼?先前我看你為了打發時間,可是繡了個香囊呢,就把那個送給十三皇子殿下,當個謝禮也是不錯的。”
馮朝朝的眼睛亮了亮,卻又有些支支吾吾,半晌才將那香囊拿了出來,“哪裏是舍不得,隻是還有一角沒有繡好,這做了一半的東西,哪裏能夠拿出來送人。”
那香囊的上麵,繡的不是尋常女兒家喜歡的花兒魚兒,而是一株相思豆,殷紅的顏色繡在粉白的綢緞上,格外的眨眼。
隻不過,在那一角的地上,有一顆本來應該是飽滿的豆子,卻隻被用線草草地勾勒一個邊兒,中間卻是空白的。
趙寒逸微微一笑,從馮朝朝那不知道是該進還是該收回的手中,取過了那香囊,“這沒什麼不好的,既然是朋友,這次分別了,總也還是有能夠再次相見的機會。”
“等到下次再見了,你再幫我將這香囊補完,不就可以了麼?”
馮朝朝看得出,他隻是怕自己覺得尷尬,所以才會收下這半個沒有修好的香囊,目光中頓時有一絲漣漪微微蕩了蕩。
這對他來說不過就是舉手之勞的事情,可是對她來說,卻已經是能夠令她銘記一生的事情了……
咳了幾聲,趙寒逸站起身,手中握著那香囊,“好了,我也不耽誤你們了,若是下次再進到宮中,定要記得提前知會我一聲。”
“殿下也是,若是殿下什麼時候出了這皇宮,我同朝朝隨時都恭候殿下。”
趙寒逸笑笑,麵容溫和的應了,隻是那眼神當中卻有一絲落寞。
看著趙寒逸轉身離去的背景,等那宮殿的大門關上之後,馮朝朝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望向紀芙茵時,臉上的笑容有幾分難過。
“你看得出?”
“什麼?”紀芙茵佯裝不知。
“沒什麼。”馮朝朝竭力忍下自己眼中莫名浮起的淚水,“隻是覺得將一隻尚未做成的香囊便就這麼送了人,著實有些失禮。”
就在她們二人準備離開的時候,宮殿的大門再一次被人推開了,隻是這一次,望見眼前的來人時,紀芙茵的臉上竟是連半分笑意也無。
“我是奉了母後之命而來。”趙洛之笑意清雅,就好似之前他意圖對她不軌的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在紀芙茵清冷的防備目光注視下,趙洛之拿出了了一隻小小的令牌,令牌的背後刻了一隻華麗的鳳印。
“這是母後讓我轉交給你的,有了這腰牌,不管你什麼時候想要進宮,都可以暢通無阻。”
頓了頓,趙洛之又道:“母後將這腰牌贈與你的深意,你應對是不難理解才是。”
皇後賞賜,自然是不能拒絕的,紀芙茵接過那腰牌,謝恩道:“芙茵謝過皇後娘娘,芙茵必定會將娘娘的恩寵牢記心間。”
聽她這刻板的回答,趙洛之眉心緊蹙,輕笑一聲,“你明知道,我想要聽的回答不是這種。”
“那殿下想要聽到的是什麼呢?”紀芙茵不卑不亢地回視著他,“殿下若還有什麼話要說,最好抓緊,芙茵母親病重,憂心如焚,實在耽誤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