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馮朝朝笑道,“如此絕妙的一個,可以對紀府進行敲打的好例子,六皇子他怎麼會放過呢?”
紀芙茵死死都攥住了掌心,薄薄的指甲掐進了肉裏,竟也絲毫不覺得疼。
“可這件事情與你根本無關!帝君之所以中毒昏迷,同你根本沒有半分的關係,帝君他是——”
險些脫口而出的時候,紀芙茵一個激靈,將後來的話給吞了回去,若是說了出來,不止馮家,紀府的人怕是也要遭上一難了……
帝君為什麼會中毒,紀芙茵的心裏是再清楚不過的,想必應當還是同前世一般……帝君,是在喝過皇後涼蓮羽親手所製的杏仁茶之後,才會毒發昏迷的!
馮朝朝搖搖頭,“是不是與我無關已經不重要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橫豎都是個死,又怎麼可能再眼睜睜看自己的姐妹進宮為我冒險?”
“現如今你若是去找了六皇子,同羊入虎口有什麼區別?”馮朝朝爽朗一笑,“為了一個無法改變的結局,白白搭上自己最好的姐妹,還不如一刀殺了我來的痛快。”
“朝朝……”紀芙茵察覺到馮朝朝的手,正一點點的抽離自己的掌心。
“這封信,是我方才臨時寫成的,若你真心疼我,就幫我完成這最後一個心願。”馮朝朝將那封還帶著墨汁幽香的信,放到紀芙茵的手中。
在看向那信的時候,馮朝朝的臉上,終於才露出了一絲眷戀不舍,“將這封信,替我交給十三皇子。”
見紀芙茵微微顫抖著手指,將那封信收好,馮朝朝的臉上露出一個釋然的微笑,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就像是小時候她安慰她的動作一樣。
快要走出房門的時候,馮朝朝忽然頓住了腳步,轉過頭,對著房裏臉色刷白的紀芙茵粲然一笑。
“差點忘了,替我跟他轉告一生,那香囊我怕是不能再給他繡好了。”
馮朝朝一踏出房門,即刻邊有人舉著兵器,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那侍衛長動作粗暴地扯過她的手臂,用力揣在了她的膝蓋上。
馮朝朝眉心一緊,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雙唇卻緊緊地閉著,連一絲呻吟都不曾發出。
“皇後有令,罪人馮朝朝忤逆犯上,意圖謀反作亂,賜——毒酒一杯!”
侍衛長的聲音傳來,愣在房間裏麵的紀芙茵聽得清清楚楚,身體頓時像是泡進了冰譚,猛的一個激靈。
“朝朝,朝朝!|”
怒火在胸口瞬間迸裂開來,紀芙茵隻覺得自己的腦中在短暫的混沌過後,變得一片清明。
雙目赤紅的紀芙茵,麵色猙獰地可怕,像是瘋了一般,抱著那天音琴,跌跌撞撞地衝了出去,一雙血紅的眼睛,全然像是看不到那些侍衛對準自己的刀尖一般。
“小丫頭,冷靜下來!”
就在前麵的侍衛即將把刀抵在她胸口的時候,一個穩穩地力度便攬住了她的腰肢,將她帶回到了後方。
莫離微微擰眉,目光有些責備似的看向她,“你要做什麼?”
紀芙茵雙目赤紅,唇角卻勾起一個猙獰詭譎地笑,聲音顫抖,“自然……是要做你教過我的……”
“這些人……全部都是趙洛之的走狗……”紀芙茵咬著牙,低沉的聲音就像是自溶洞當中透出的風,陰冷,森寒,飄渺……就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般。
“這些走狗……他們要殺了朝朝……我就要殺了他們!一個不留!”悲憤到了極致,紀芙茵竟笑了起來,隻是那笑容看起來,卻有種歇斯底裏的瘋狂。
“是你說過的吧,若是將心頭之血滴在這琴弦上,琴音便可用來殺人!他們要逼死朝朝……我也要他們一個都活不了!”
“小丫頭。”莫離眸光一沉,“一滴心頭血,隻能用來殺一人。先不說你要對付的人有多少,光是采到一滴心頭血,你是不是還有命撫琴都是未知。”
“我不在意這些!”紀芙茵低吼,血紅的視線,惡狠狠地掃向那些圍著的官兵,口中喃喃的聲音像是詛咒一般,“我隻要朝朝活下來,我隻要保住朝朝!”
莫離將她帶到了靠近房門的地方,侍衛長隻能看得見他們兩個人的嘴唇在翁動,卻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麼。
在紀芙茵那一聲低吼過後,侍衛長舉起了手中的刀,對準了紀芙茵,麵露警惕,“你們兩個,最好不要做出什麼事情來!我們可是奉了皇後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