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香消玉殞(1 / 2)

在紀芙茵即將失去理智的一刹那,莫離手下力度加重幾分,沉聲道:“若你想為她搏命一次自是可以,但這紀府其他人呢?!”

紀芙茵身子一震,死死地咬住了唇角,目光狠厲地盯住那侍衛長。

馮朝朝也聽到了聲響,回過頭,看見的便是紀芙茵那想要拚死一搏的猙獰神情,愣怔一下,隨即笑了起來。

“芙茵,什麼都不要做。這是命,你攔不住。”馮朝朝的笑意在這淒清冬日看起來分外單薄,“別忘了把我要對他說的話告訴他。”

“朝朝——”

紀芙茵痛呼一聲,掙紮著想要上前攔下她,無奈自己的身體卻被莫離給死死拉住,上前不得半分。

“放開我。”

紀芙茵沉聲道,雙目當中除了血紅,再看不到其他色澤。

她緊緊地握了拳,薄薄的指甲深深地嵌進肉裏,殷紅的鮮血流出,卻絲毫也不覺得疼。

“我發誓我不會做什麼,我隻是……想要在最後,再給朝朝奏上一曲,伴她上路……”

莫離的眉心緊了緊,隨即鬆開了手。

紀芙茵抱著那琴,席地而坐,微笑著看向馮朝朝,心頭是刀割一般的鈍痛,眼睛裏卻連半點淚痕都沒有。

哭泣,就代表懦弱。不哭,也不代表心裏是不痛的。

紀芙茵開了口,聲音卻有種讓人不難察覺的輕顫,指尖輕輕浮動,一聲裂帛之聲隨即在指尖迸出。

鮮血自掌心一滴滴落在琴弦上,雙手浸滿了腥熱的鮮血,那琴所彈奏出的聲響,都想像是染上了鮮血的味道。

“芙茵,有你琴聲伴著我上路,黃泉路上,也不會覺得太過孤單了。”

馮朝朝麵色沉靜,端起眼前那一杯毒酒,仰頭便喝了下去,側過身,對著紀芙茵笑了笑,一口鮮血立即從她唇角湧出——

紀芙茵麵色僵硬,一雙眼睛幾乎要從眼眶當中跳出,貝齒死死地咬住唇角,一縷鮮血蜿蜒而下,直到馮朝朝的屍首被人抬出,紀芙茵的琴音才忽的一亂,眼前一黑,整個人便都暈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時,已經被人抬回到了床上,落玉正眼眶紅紅地守在床旁,見她醒了,連忙道:“好了,好了,可算是醒了!”

紀芙茵撐開眼睛,卻覺得身體一陣無力,眼前又多了一個顧含謙,正滿臉擔憂地看向這邊。

“我這是怎麼了……?”

顧含謙攙住她手臂,“從馮姑娘……之後你便昏迷了三天。”

自己昏迷了三天,難怪身體會這麼無力……紀芙茵抬眸,看著顧含謙,就像是要看他是否會欺瞞自己一般。

“這三天,宮中可有什麼消息傳出來?”

“不曾。”顧含謙知道她在憂慮什麼,放緩語氣安撫她道:“帝君的身體略有起色,已經不必六皇子暫理朝政了。”

紀芙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昏昏沉沉地睡了這三日,身體雖然疲乏不堪,可神智卻已經是清醒的了。

細細回想起來,就算是馮家從前曾經效忠於七皇子,可現如今趙奕辰已經安安分分地做了他的閑散王爺,要找什麼人來開刀,也著實輪不到馮家人才是。

馮家這次究竟是以往得罪了趙洛之,才引來的禍端,還是另有隱情,紀芙茵的心中卻忽然升起了一團狐疑。

聽她心頭疑惑,顧含謙擰眉道:“你懷疑,馮家遭此橫禍,根本就不是六皇子的本意?”

紀芙茵看著他,沉聲道:“若你是六皇子,現如今正處在繼位最關鍵的時刻,你是會將精力用來對付那些對你有阻礙的人,還是根本就沒有什麼影響的人?”

顧含謙微微頜首,“這的確是有些怪異。”

看紀芙茵一雙柳眉微微蹙起,像是在沉思著什麼,顧含謙眉梢輕挑,語氣加重了幾分,“芙茵,難不成你是想要……?”

“我要進宮。”

紀芙茵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卻令顧含謙微微變了臉色。

緩緩搖了搖頭,顧含謙看向她,“不管這件事的本意究竟是什麼,用馮姑娘來威脅你,這含義總是有的。你現如今若是進宮質問,豈不是等於羊入虎口?”

“我不會去質問。”一想起死了的馮朝朝,紀芙茵的眸中便劃過一抹痛苦神情,“若是這件事不查個水落石出,連害死朝朝真正的罪魁禍首都沒辦法知道的話,我心中著實不甘!”

顧含謙擰眉,良久,輕歎一聲,“我不會讓你這樣做的。”

“含謙……”紀芙茵一怔,隨即低低地垂下視線,沉默良久。

她知道他說的不錯,在這個時候進宮,無疑是自尋危險,可若是就將此事當作從未發生過,她又是著實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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