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含謙麵色仍是詫異,除了紀芙茵,想必誰都不會懷疑他此刻的震驚是有所假扮。
“帝君,太子是何意?臣隻是被將軍好心收養了的棄兒,如何會是多年前離奇失蹤的太子?”
趙伯上前一步,“公子,此事,還是由老奴來回答吧……”
在趙伯那有些渾濁的嗓音當中,當年涼蓮羽是如何用盡手段,迫害了當年的蘇皇後,又是如何落井下石將蘇皇後與年幼太子逼到了死路上,之後,他又是如何冒著被火活活燒死的危險將太子救出,這些事,都在趙伯的講述當中,一一變得清晰了起來。
涼蓮羽的臉色開始越來越難看,當年那些事情,她以為自己已經除掉了所有的後患,豈料這最大的後患,竟然還在自己的身邊!
“帝君,此事是汙蔑,是汙蔑臣妾!”
涼蓮羽的話還沒有說完,立即就被帝君怒氣暗湧的一個視線給止住了辯駁。
盯著那雙眼眸,帝君一字一句道:“廢後位。終生囚於天牢,非死不得相見!”
“帝君?!”涼蓮羽的臉色刷的一下慘白到了極點,但即刻,立即便有人從旁邊衝出,奪去她的後冠,將其毫不留情地拖了出去。
趙洛之胸口一顫,連忙跪了下來,“父皇,此事與兒臣無關,兒臣當真不知……”
“我大業,向來主張以仁治國。”帝君的語氣,已經慍怒到了極點,“刺殺手足,此等凶殘之事,絕不能容忍!你也莫要怨恨父皇,是你做出了這樣的錯事,父皇,也是不得不殺一儆百!”
“傳令下去,封六皇子宮殿,將其押入天牢反省三日,三日過後,將其貶為庶民,終生不得踏入宮中一步!”
說罷,帝君的目光中似有幾分不忍,別過了自己的視線,“天牢當中陰冷潮濕,你再自己回去取幾件厚實的衣裳吧!”
趙洛之麵色僵硬,牙齒緊緊地扣在一處,他心裏清楚,這幾件厚實衣裳,就已經是帝君在最後給自己最大的寬容了。
侍從近乎是半拖半拽,才將麵色僵硬的趙洛之給拖了出去,眼前是父子團聚的一幕,紀芙茵微微行了一禮,便同紀妃茵一起退出了大殿。
剛一走出大殿的房門,還不待同紀芙茵說上幾句,紀妃茵便忙不迭地跑了上前,死死地扯住趙洛之的衣袖,眼神當中有幾分說不出的瘋狂。
“殿下,殿下……”紀妃茵捧住他的手,“殿下就算不再是皇子了,妾身也還是會陪著殿下的,殿下,妾身會一直陪著殿下的……”
趙洛之陰寒的目光緩緩地掃到她的臉上,語調聽起來就像是初冬的薄霧,“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殿下,妾身不能沒有殿下,妾身隻是……”
趙洛之忽然微微一笑,手掌撫在她的發髻上,將她發上的一隻金簪取下,掂在手中把玩著,那一抹笑讓紀妃茵幾乎看的癡了過去。
她沉浸在他的笑當中,可芙茵卻能清楚的嗅到他眼眸當中的血腥味,一如前世,他奪走自己性命之前,那一瞬間的血腥味。
果不其然,隻是短短的一刹那,那根金簪就已經狠狠地刺入了紀妃茵的喉嚨,鮮血沿著她的頸間蜿蜒而下,她的目光在一瞬間變的驚恐迷惑了起來。
“殿、殿下……?”
笑意從趙洛之的臉上散去,略微扭曲的眉目當中,滿滿的全都是恨意。
“這樣都是便宜了你……竟敢阻了我的路……!”
從牙縫中擠出這句陰冷到了極點的話,趙洛之拂袖,將抽搐著的紀妃茵推到了冰冷的地麵,冷冷地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