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玉又一次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起火的東偏殿,你是怎麼進去的,然後又是怎麼巡查,怎麼出來的?”
朱紅這次是真的有些惱了,臉上雖然笑得得體,話語卻已經開始有些針對落玉了,“落玉姑娘,昨兒晚上的事情,如果是要盤查,這宮裏自由負責問話的女官。”
紀芙茵笑了笑,臉上淡淡的表情之中,半分不悅的神情都沒有,“這不是什麼女官問話,隻是昨天晚上我也受了驚,一直迷迷瞪瞪到現在,就想知道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還是勞煩朱紅你說的清楚些了。”
朱紅輕輕扁了扁嘴,旁人看不出她眼中的一絲輕蔑,紀芙茵卻不聲不響地把它看了個清清楚楚。
“奴婢昨晚進到東偏殿的時候,將各處都仔細看了一遍,裏麵的確是沒有什麼人的,出來的時候,門窗也都仔細檢查過了一次,也是關好了的。”
“再然後,等奴婢巡視完西偏殿,又繞著正殿走了一圈,回來的時候,東偏殿的火就燒起來了。”
紀芙茵微微側著頭,表情帶了幾分天真不解,“那你說,那火究竟是怎麼燒起來的呢?”
“奴婢當時是不知道的,但是皇後娘娘已經派人來看過了,那火的確是從裏麵燒起來的,應該是宮裏侍衛們隨身會帶著的信號筒不小心燃了起來,那信號筒也的確在角落裏看見了。”
手指輕輕地點在茶杯蓋子上,紀芙茵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宮裏守衛森嚴,如果有人想要從外麵翻牆進來的話,附近巡查的守衛一定會看到的吧?”
“皇後娘娘派來巡察的大人也是這麼說的,認為那叫做趙武的侍衛,應該是一早就藏在了瓊華閣某處,後來不知道要去做什麼,才去的東偏殿。”
朱紅的話剛一說完,紀芙茵臉上的笑意即刻間凍結住了,抬手就將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摜在了地上——
隨著啪嚓一聲脆響,上好的細瓷茶盞炸裂開了開來,碎片迸濺的到處都是,滾熱的茶水流了一地。
“是皇後娘娘派來的大人這麼想的,還是你自己就是這麼想的?!”紀芙茵冷笑著,一臉慍怒地看向那宮女,“看你的年紀,也算是宮中的老人了,違背宮規與侍衛有了私情也就算了,居然還膽大包天到想要殺人滅口,再將罪名推到我頭上來!”
“紀二小姐?!”朱紅眼神一顫,“紀二小姐怎麼能血口噴人?!奴婢冤枉!”
“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撒出什麼樣的謊來。”紀芙茵冷冷地看著她,“先前我是被那場火災給驚到了,沒仔細想,現在想想,你的話裏簡直就是漏洞百出!”
朱紅眼神當中微微劃過一抹惱意,“紀二小姐,奴婢雖然隻是個宮婢,但是也不能平白無故擔了這樣的罪名的!”
紀芙茵眸光一沉,輕一揚手,微微吐出三個字:“給我打。”
朱紅還沒反應過來,青梅就已經大步上前,對準她的臉,啪啪就是兩耳光,收回手的時候,她的臉頰都已經微微腫了起來。
“紀二小姐,奴婢這兩耳光挨了就挨了,但奴婢還是要好心提醒一句,宮中可是禁止濫用私刑的!”
在看似謙遜地說出這句話時,紀芙茵可是把她臉上的表情看的一點不落,那帶了幾分惱意,帶了幾分倨傲的神情,可真不像是會不把這兩耳光放在心上的樣子。
在心底冷笑幾聲,紀芙茵又沉聲道:“我有允許你現在開口麼?青梅,給我繼續打!”
朱紅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落玉卻已經搶先上前,鉗住她的手,青梅的耳光又是狠狠地落在了朱紅的臉上。
對這個汙蔑自己小姐清白的宮女,青梅早就恨到了骨子裏,下手的時候自然也不會手軟,幾個耳光打下去,朱紅的唇角就已經滲出了血跡。
看她被打到暈頭轉向的時候,紀芙茵這才慢悠悠地開了口。
“這宮裏頭的人自然是不能濫用私刑的,但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可不是這宮裏的人。還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麼?我可是為找回太子立了大功的人,是帝君親自下旨,邀請我在宮中暫住的。”
“如果真要在身份上較真的話,我隻能算是暫住的客人。你們都是帝君下令,來伺候我的,不管之前,或者之後你們是什麼人,但隻要你們還是以伺候我的下人這個身份在我麵前,就隻能是我的奴婢!我怎麼就打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