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會跟愛一起走(1 / 3)

時間像沙漏裏的沙一樣流逝。地老天荒的愛情在幽暗中蕩漾。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占有了烏爾裏卡肉體的形象。

——博爾赫斯《烏爾裏卡》

危機四伏

現在我的處境十分窘迫,一位妖豔女子在公司門外的某個地方等著我。下班後如果不關門,我寧可今晚湊合著在辦公室睡一宿,可保安卻一個勁地催促我,平時他都沒這麼性急,似乎知道我有困難故意不給我方便。此時,在公司多待一會兒就多一分安全,也可以磨掉她的一點信心,或者她不見我出現,以為我下班前已經提前走了,於是自動離開,那是再好不過。可是我轉念一想,倘若她在樓下久等不見我出現,衝上九樓來找我那又怎麼辦?不行,還是從人群中潛出最好,畢竟樓上這麼多公司的人,下班時潮水般湧出,我可以躲在那些高個子中間遮遮掩掩混出去,這樣就可以溜之大吉。然而現在的問題是我磨蹭了大半天,很多人已經下樓去了,跟保安兩個人一起從電梯下去絕對不可能逃脫她的那雙火眼金睛。

我鑽進洗手間,打算消磨掉一二十分鍾再出走,那樣更安全。在鏡子裏左照右照,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感覺自己實在是太帥了,特別是我的眉眼和唇線,簡潔練達,鋒芒內斂,堪稱舉世罕有,臭美了一會兒,立即驚醒:這樣儀表堂堂,危險性很大。不知是古代哪個鳥人說過冶容毀淫,所見不差,社會進步了,媒體上不是多次報道過不少帥哥遭到強暴嗎?我澆了幾捧水淋在頭上,故意將頭發弄得亂七八糟,再用掌心在廁所的角落裏抓了點汙汁,照著鏡子在臉上抹幾下,這樣才稍微放心了點,看起來貌似井下的煤礦工人,這才躡手躡腳走了出去。

整個樓道裏沒有一絲響聲,我一個人下去,即使變成灰她可能也認出我來,這點喬裝打扮的小伎倆起不到根本性的作用,那怎麼辦?我又犯難了,不知道走樓梯好還是乘電梯好,我先到樓梯口,迅速伸頭張望了一下,陰暗的樓道裏似乎隨時都可能冒出她的腦袋,說不定她在某個樓梯拐彎的地方鑽出來逮我個正著;走電梯吧,現在八層以下有人進來的可能性很小,這樣看來,直接從電梯下去要好得多,至少不會有從樓梯步行下去所需的漫長時間帶給我的恐懼感,一想到孤身一人在樓梯裏呼救我就心驚肉跳。於是我按了電梯按鈕,不一會兒電梯到來,門打開了,裏麵果然沒有人。走進電梯,我才突然覺察到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她在樓下電梯口守株待兔怎麼辦?正在此時,電梯鈴聲一響就停住了,是七樓,我的心怦怦直跳,門打開了,原來是虛驚一場,一個人都沒有,我正暗自慶幸,電梯正要關合,一個尖銳的聲音高叫道:

“等一下!”可能就是她,現在徹底完了,好在我反應得快,馬上伸手去按電梯關閉按鈕,打算把她擋在門外,結果手忙腳亂一慌張按到的卻是開門鍵,完蛋了……一位漂亮的女孩一個前撲向我衝過來,我馬上蹲下縮成一團,她嘭的一聲撞在電梯牆壁上,她的裙擺拂了我一臉,我嚇得立即全身一陣痙攣。

“你到底想怎樣?放過我吧!”走投無路,我隻好求饒了。

我抱著頭蹲在邊上,可是並沒有聽到回答,她一句話也不說,不用說這女人是個老手,如此沉著冷靜,我要趁機逃脫。此時唯一的辦法是鑽到五層或者四層樓裏麵的房間去,到處穿梭,才有可能逃出她的魔掌,隻有幾秒鍾的時間,我務必當機立斷,站起來便點了一下樓層顯示號,我點到的是四層,過了大約一秒鍾的時間,電梯門還沒全打開,我便衝了出去,當我轉頭看她是否也跟著衝出來的時候,我卻傻眼了,她並不是那個要來找我的女人,雖然隻是一瞬間,但憑我一點五的眼力,我的判斷絕不會錯,那個女人有著一對綠眉毛,眼影是黃色的而且閃著磷光,這個女人卻要素淨得多,或者本來就沒有化妝,隻是一臉驚訝的樣子,很單純。

往事回首

現在我不得不回憶起那天從書店裏出來遇到的那個女人。

才剛出門,書店裏的音樂還在耳邊縈繞不絕,好比我剛看過的幾個探討人生問題的哲學理念在糾來纏去,一進入腦海就揮之不去。叔本華的理論我深信不疑,但對他那先入為主的方法我非常鄙夷,如果我認為人生不是痛苦的而是快樂的呢?那麼我看問題就不會那麼悲觀,才不會認為自己永遠都是一副老氣橫秋的深沉樣。前方一個一身素白的女子立即打斷了我的沉思默想,重要的是她身材絕對上乘,給人輕盈飄逸的感覺,清雅脫俗。如果沒有很要緊的事,跟在她後麵走上一陣子是一件極為愉快的事情,可惜我雜務纏身,一位朋友告訴我他遇到了點麻煩要我立即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