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事情已經辦妥了,不知姑娘還有何吩咐?”
“我還有事想請問陳管事。”楚蝶安沉吟了一會兒,“流民進京,是一直都有的現象還是今年特別多?如果使今年特別多,是什麼原因?”
車外跪坐著的陳管事有些詫異,主子曾言他這個小女兒若是男子,比可為相,他一度以為那是主子誇大,可最近的接觸卻讓他不得不對這個隻有七歲的小姑娘刮目相看,沒有過多的心軟,也不會見死不救,這樣的人,若真為男子,確實必定為相才!
“回姑娘話往年也有這些現象,隻是近兩年尤勝,北地戰亂,加之旱災頻發,致使北地百姓流民失所,近年更有南方水災,朝廷賑濟卻久久不到,才會造成這樣的局麵。”
“到底受苦的還是黎明百姓。”楚蝶安歎了口氣,朝廷賑濟久久不到,不是朝中國庫空虛,無力賑災,便是層層盤剝,所剩無幾,說到底不過是儲君遲遲未立造成的,楚蝶安覺得累,這個世界和她曾經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這裏皇權至上,豪門貴族享有特權,百姓皆是吃苦受罪,“之前聽爹爹和娘親提過我在上京附近有封地?”
關於封地之事,楚蝶安初聽聞時還很是詫異了一陣,她既不是宗室貴女,也非皇族公主,居然也有封號封地,後來才知道不但她自己有,她的母親、外祖母同樣也是有封號封地的,她在皇宮出生,出生第三天就被封為永安縣主,賜小字幼嘉,食邑三千戶,另有良田千頃。雖然她的封號是縣主,但實際上卻享受的是郡主的尊榮,隻因為她肩上有著當年夭折的瑤光公主一樣的蝴蝶胎記,被人說是小公主轉世,才得了這個和小公主同樣的封號。
“是,姑娘的封地為永安縣和臨近的萍鄉、黎鄉三地,另有良田千頃。”
楚蝶安默默算了算,其他不算,怕是就這些封地的出產,她的家底就夠厚了。“咳,陳管事,你可知道這些平時都是什麼人管著?”
“都是夫人和大人身邊的親信照料,不知姑娘問這些做什麼?”
“沒什麼,隻是看著這些百姓覺得可憐,回去之後還要勞煩陳管事去和這些人說一聲,讓他們給這些流民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這個……”陳管事有些遲疑,不知答應的好還是拒絕的好。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楚蝶安並不在意,“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雖為女子,這個道理還是懂的,況且而今江南北地均是天災人禍,流民之事已經不得不解決,我們莫英侯府不過是牽個頭罷了。而且來年平安,這些流民自然是會回遷的。”
“但是,這些流民大多是老弱婦孺,救濟隻怕非是長遠之計啊。”
楚蝶安覺得這個陳管事有點名不副實,口氣也有些不耐,“老弱婦孺是實話,可是誰說老弱婦孺就是毫無用處?邊關將士要用的衣物鞋襪,那樣不是這些老弱婦孺做出來的?而且他們自來是田地裏求生,耕地之事,又能難倒他們嗎?我又不需要什麼賢名,不過是給他們一口飯吃罷了。”
陳管事察覺到她話中的不滿,心下一驚,趕緊應了一聲,離開了。
“姑娘。”春枝有些擔心,“這事還是和夫人商量一下吧,你這樣擅自做主……”
“我不過一個孩子,能有什麼事?就算被人知道了又怎麼樣,也不過是說我小孩子不懂事,要是娘親插手進來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楚蝶安自嘲的笑笑,她一個小孩子,一不需要什麼賢名,而用沾不著什麼拉攏人心,最多也就是個貪財的名聲罷了,對那些流民來說,這卻是一條能讓他們活命的路。“不說這些了,我有些累,要休息一會兒。”
春枝秋實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卻見楚蝶安已經閉上了眼,知道她心情不好,這會兒無意在說什麼,也不敢再多做打擾,都在一邊沉默著各自做著各自手中的事,一時間車廂;裏寂靜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