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無論是誰,最終萬物歸於大海——海洋之神。入海的河流,就像流水般的光陰,開始,結束。”
1952年,蕾切爾從美國農業部退休。時間消弭的隻是一個人在塵世的痕跡,內心的強大和精神的創造是人類永恒不滅的偉大根係。隨著工業化進程加快,美國本土自然資源消耗速度,以及對自然的“合理性破壞”也到了觸目驚心的地步。人們在瘋狂積累資本的同時,也在對自然資源進行著無意識的瘋狂掠奪。
這種情況不僅在美國城鄉俯拾皆是,在發達國家乃至發展中國家也如此這般,到處都是“戰勝自然”“向大自然宣戰”“控製自然”等狂妄且富有鼓動性的口號。這是人類天性幼稚與狂妄的一麵,也是政治家和資本家在原始積累過程中的基於自身利益的推波助瀾。——蕾切爾·卡遜已經注意到了,但她深知個人力量在群體中的微不足道,麵對強大利益集團,個人的呼喚是那麼的軟弱無力。
幾年後,蕾切爾說:“對那些我不想見到的事情,我假裝不知道。但視而不見並無好處,因此現在為不得不睜開眼睛,盡量坦誠地審視一切。也許我會看到令人不快的事情,但視而不見更加錯誤。重彈‘自然界永不變’的老調毫無用處,除了抒情詩中之外並無永恒,幾經痛苦思索後,我決定要寫我們麵對的生命的真實情況。”
諸如此類的“猶豫”,在每個時代每個精英和思想家那裏都會發生,但他們最終都靠著不竭的意誌和人類命運的深切關懷,發出了自己的“聲音”。1958年,蕾切爾接到來自馬薩諸塞州一位朋友——奧爾加·哈金斯的來信,這位朋友說,她家在自己家後院飼養的野鳥都死了。還說到,1957年,有飛機在那裏撒過農藥。這封信無疑是一個導火線,也是對蕾切爾·卡遜劃時代之作《寂靜的春天》有力啟發。
資料收集得越來越多,證據越來越豐滿。蕾切爾閱讀了大量研究報告,聯係谘詢了許多這方麵的研究權威和專家學者。當有朋友得知蕾切爾要寫書的內容後,多次善意提醒蕾切爾說,這本書會得罪許多“方麵”。果不其然,《寂靜的春天》剛在《紐約客》雜誌連載,就遭到了有工業背景的專家反攻,他們在《紐約客》雜誌撰文首先發難。
隨後,以來自美國農業部和滅蟲劑生產廠家為主的“反攻力量”,對蕾切爾及其《寂靜的春天》采取了多方麵、大規模的毀損方式,他們指責蕾切爾在書中的表現是“極端主義”與“杞人憂天”。甚至有政府官員也不無極端地指責蕾切爾說:“她這個老處女,幹嗎要操心那些遺傳學的事兒?”《時代》周刊指責蕾切爾使用煽情的文字,以捍衛人民健康為主旨,用來混淆視聽。
本就罹患乳腺癌的蕾切爾深受病痛折磨,養子羅格因也因為呼吸道感染病倒在床。剛做完乳房切除手術,蕾切爾意識到,自己不能在病床上消磨光陰,必須回到 “戰場”。與此同時,為徹底擊垮蕾切爾和她的《寂靜的春天》,芝加哥威爾斯考公司率先抵製《寂靜的春天》,指責蕾切爾對他們公司生產的強力殺蟲劑描述有誤,並威脅說,如果該書出版,他們就要訴諸法律。與此同時,該公司又組織人員,寫了一本《事實與幻想》的書,專門對蕾切爾觀點進行了全方位的圖解式的瘋狂“批判”。
《寂靜的春天》銷售一直很好,連蕾切爾本人都感到詫異。這一期間,蕾切爾收到了許多來信。《自然的見證人》一書作者琳達·利爾說:《寂靜的春天》引起的爭論比達爾文《物種起源》更激烈持久,也聲勢浩大。因為這本書觸及了一些人的貼身利益,所遭受的攻擊也比達爾文《物種起源》更徹底和“歇斯底裏”。不僅是一些學者及權威專家卷入,普通民眾的熱情也空前高漲。
處在“風暴”核心的蕾切爾,為使自己的論據和觀點準確無誤,在病痛中,一遍遍地審讀《寂靜的春天》,連一個字詞和標點符號都不放過。1962年,肯尼迪總統任命了一個特別委員會,調查《寂靜的春天》一書內容。該委員會最後確定,蕾切爾《寂靜的春天》一書對農藥嚴重危害性的論斷絕對正確。1963年,國會召開聽證會,蕾切爾抱病出席並作證,參議員阿伯拉罕·李必可夫對蕾切爾說:“卡遜小姐,您就是啟始這一切的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