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1 / 2)

下午收市後,交通證券公司辦公區仍是一片緊張忙碌氣氛。

李響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對江海洋說:“海洋,你沉住氣,先不要急,從現在的情況看,安子良要實現控股,至少還得吃進200萬股,這200萬股可不太好吃了……——對,找你們的周總。哦,周總嗎?和您打個招呼,你們手頭的那500萬,我們證券公司先臨時用一下行不行?是的,幫助南方機器反收購嘛,最多用三天。好,謝謝您。”按下電話,一邊撥號,一邊又對江海洋說,“打仗總是有進有退的,而且在戰鬥結束之前,誰也不敢說就一定能打勝。”

江海洋問:“響響,你和我說心裏話:究竟有多少打贏的把握?”

李響苦苦一笑:“我不知道。”電話通了,“工商銀行嗎?我是交通證券的李響呀,請你們江行長接電話。江行長嗎?王市長和你們打招呼沒有?收購戰結束之前你們下屬投資公司持有的南方機器隻準買進,不準賣出。好,知道了就好。”

江海洋又問:“我們要保住控股權,還要吃進多少股票?”

李響說:“差不多也是200萬股。”

江海洋思索著說:“這就是說,要吃進這200萬股,還得有4000多萬資金,是不是?”

李響說:“4000多萬打不住,起碼得6000萬資金!股價是動態的,而且隨著爭奪戰的加劇,股價再長上一倍都有可能。反正情況很嚴重,到今天上午收市為止,我們賬上隻有800多萬了。”

江海洋說:“我們困難,安子良也困難,現在就看誰能堅持到最後。”

這時,南方機器公司副總經理古小蓓急匆匆地進門了,走到江海洋麵前說:“江總,情況摸清楚了,遠東實業國際公司做大發股份確實賺了一大筆錢,上午收盤前賣光了大發,估計賬上現有資金不下兩千萬。”

一分析員也跑了過來:“李總、江總,我們研究認為,遠東國際可能還有另一種策略,那就是拚命拉高股價,把手頭的籌碼高位賣給我們,賺一筆暴利走路。現在南方機器價位已到了22元以上,這種可能性增大了,我們要小心被他們套住。”

李響想了想說:“這群鯊魚賺一筆錢走路的可能性不大。我們要記住一個事實,850萬法人股受讓他們已經實現了,除了控股,他們一般不會有第二種選擇。”

江海洋說:“對,我也這樣看,——這個安子良是個惡棍。”

李響叫過公關經理,指示說:“馬上草擬個最新公告,說清楚,平海方麵不排除繼續增持南方機器流通股的可能性,給那條鯊魚再加上一點壓力。”

公關經理和古小蓓走後,李響才對江海洋說了實話:“海洋,今天隻能算打個平手。明天上午南方機器按例停牌,下午複牌後,如果再一路高走,這仗咱可就真打不起了,我們隻能一路賣出,獲利了結。”

江海洋怔住了:“可王市長說過,南方機器的控股權一定要保住。”

李響搖搖頭,深深地歎了口氣:“老兄,股市上可沒有什麼市長、省長,隻有資金力量和利益!如果保住控股權獲得的利益不如賣出股票利益大,我們當然要賣出持有的股票。江海洋同誌,你可別忘了,我是自負盈虧的券商,可不是平海市財政局,我調借的資金都要如期歸還的。”

江海洋急了:“響響,你知道,這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李響說:“我知道,可我沒辦法,市場就是這麼殘酷無情。”

江海洋反問道:“投身市場的人也這麼殘酷無情嗎?”

李響突然生了氣:“那問問你自己吧?!”

江海洋愣住了:“我?”

李響眼裏湧出了淚水:“算了,不說了,反正我的生活已經被攪得亂七八糟了。”

江海洋這才意識到了什麼,慢慢地拉起李響的手。

這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李響把手縮回來,擦了擦眼角的淚說:“海洋,你要有點思想準備,也得原諒我,我再說一遍:如果這些錢全是我私人的,我可以對你支持到底,可它不是,它是國有資本,因此,我就不能不考慮它的安全性和可能獲取的最大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