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2 / 2)

進來的是自營室白主任。

白主任說:“李總,剛才有消息說,上海、北京許多機構都介入了南方機器的炒作。現在看來,不論是我們,還是特區方麵,都沒法控製局麵了,風險也越來越大。我們的意見是,從明天開始逐步放棄南方機器,高位拋光,用這筆錢差不多也可以再辦一個南方機器廠了。”

李響看了看江海洋,對白主任說:“先不要急著出貨,明天看看盤麵的變化情況再說吧……”

這天,李響和江海洋一起吃了頓晚飯,是李響作的東。

半瓶幹白喝下去後,李響告訴江海洋,自己已和白誌飛離了婚。

江海洋悶悶地問:“白誌飛轉讓那450萬法人股恐怕也是原因之一吧?”

李響恨恨地道:“你還知道呀?!”

江海洋說:“我咋會不知道呢?響響!這麼多年了,你對我的一片心意,真讓我感動。我承認當年怪我,不能把責任都推給我爹。我當年要是堅定一點,要是有今天這種開放的觀念,就不會答應我爹和錢蕙芹結婚,也不會看著你和白誌飛匆匆結合。”

有歌聲在店堂裏飄飛:

帶走一片漁火,讓它溫暖我的雙眼,

留下一段真情,讓它停泊在楓橋邊。

無助的我,已經疏遠了那份情感,

許多年以後卻發現又回到你麵前。

李響噙著淚問:“還記得麼,海洋?第一次和我接吻時,你和我說了什麼?”

江海洋道:“我說,我要永遠做你的大哥哥。”

李響苦苦一笑:“你看看,說得多不吉利?!後來那麼多年,你就真做了我的大哥哥!想到這句話,我就恨你。”

江海洋笑了:“那個年頭,也隻能這麼說。你忘了,你寫給我的哪封信裏沒有毛主席語錄,還什麼‘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李響也笑了,搖搖頭:“那真是個荒唐的年代,隻怕日後說給小傑他們聽,他們都不會相信!”

歌聲越發清晰:

……濤聲依舊,不見當年的夜晚。

今天的你我,怎樣重複昨天的故事。

這一張舊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李響癡迷地聽著歌,看著江海洋:“海洋,你今晚表現不錯。”

江海洋問:“哪裏不錯?”

李響說:“沒談你們南方機器公司和股市上那場收購大戰。”

江海洋說:“我們現在認真談談好不好?說真的,我真不敢想象南方機器落到安子良這種人手裏會變成什麼樣子!”

李響搖搖頭:“算了,就讓我們輕鬆一個晚上吧,來,為往事幹杯!”

江海洋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家吧。”

李響醉眼朦朧地問:“看來,我這張舊船票是登不上你的客船了?”

江海洋苦笑著搖頭:“真沒辦法,客船滿員。”

李響眼中淚光閃爍:“那我該上哪條船呢?”

江海洋動情地攬住李響,無言以對。

李響在江海洋懷裏無聲地抽泣起來。

江海洋剛回到家,伍桂林的電話便打來了。

伍桂林在電話裏激動地說:“江總,城市信用社劉主任這邊有戲了,安子良的轉讓金一直沒到位,劉主任說了,如果三天後仍不到位,轉讓合同就將失效!劉主任答應,一旦轉讓合同失效,他這400萬法人股,以相同的價格轉讓給我們。”

江海洋的眼裏又放出光來:“好,好,老伍,你給我盯牢劉主任,隻要能把這400萬法人股拿到手,就是價格高幾角錢也沒關係!”

放下電話,江海洋馬上跑去向李響報喜。

不料,進門卻看到李響已醉得一塌糊塗,正趴在床上嘔吐,兒子小傑不知所措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江海洋一怔,眼中的淚水不知咋的就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