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爺走出院子門不遠,想想不對勁,轉身回家。他一跨進房就看到牆角一個小櫃子的門是開著的,急忙上前打開看了看,立刻大驚失色,他自語說:“壞了。”慌慌張張地到偵察連連部。恰好周劍鋒和王亞茹都不在,隻有崔浩夫在,就把情況跟崔浩天說了,又補充道:“崔副連長,你說這孩子不會想不開吧?”
崔浩天笑笑說:“不會,您老放心,他才不會想不開呢。”
郭大爺聽他這樣一說,放心了,他站起來說:“那就好,那我就回去了。”
崔浩天對他說:“大爺,您反映的情況很重要,八路軍不拿群眾一針一線,更別說偷了,您放心,我們一定處理的。”
郭大爺急忙解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怕他想不開,那些個東西可都不是鬧著玩的。”
崔浩天和顏悅色地說:“大爺,您放心,我們一定盡快把這件事情處理好。您先請回吧。”
崔浩天客客氣氣地把郭大爺送出門去。郭大爺剛一走出門口,崔浩天臉色驟然一變。他大聲叫道:“通信員!”
通訊員快步跑進來說:“到!”
崔浩天命令道:“第一,封存炊事班所有的飯菜!任何人不得進食。第二,封鎖水源,人畜不得飲水。第三,立刻把章沛然給我找來。”
通信員立正敬禮說:“是!”然後快步出門。
崔浩天自己也快步跑到操場,上午的訓練剛剛結束,炊事班已經把飯做好了,正準備給大家開飯。
崔浩天趕到大喊:“緊急集合!”
一時間,大家都以為發生了什麼重大情況,急忙列隊站好。
崔浩天走到隊伍前,說:“同誌們,現在有個重大情況要通報給大家。有破壞分子可能在我們的飯菜和水源中投毒。所以,我命令,在問題沒有查清楚之前,任何人不得吃飯和飲水!”
隊伍中頓時議論紛紛。
一戰士說:“真倒黴,正是餓的時候,吃不成飯了。”
另外一個說;“問題查清以後才能吃飯,要是查不清呢,那我們就這麼餓著?”
這時候,一個警衛戰士快步向崔浩天跑來,立正說:“報告,村裏都找遍了,沒有找到章沛然。”
崔浩天陰沉著臉,對來報告的命令道;“立刻搜捕章沛然!”童卉一驚,心想:這章沛然又怎麼樣了?
章沛然正在村外的野地裏忙得不亦樂乎呢,全然沒發現崔浩天帶著一隊戰士排著散兵線朝他這邊搜索過來,遠遠地看見他正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搞什麼名堂,崔浩天立刻帶人包圍過來,大喊一聲:“章沛然,把手舉起來!”
章沛然正集中精神呢,被這喊聲驚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崔浩天乘機猛撲過來。
章沛然大喊:“別過來——”
話音未落,隻見崔浩天腳底下一絆蒜。一聲轟響,一陣子黑煙。崔浩天雖然還能站著,卻變成了黑臉包公。另外幾個戰士撲過去把章沛然摁倒在地。
崔浩天的額頭上慢慢流下一股子血,氣急敗壞地指著章沛然說;“章沛然,你製毒下毒,偷地雷搞破壞……給我抓起來!”
這才是舊仇未解,又添新恨呐。
這件事原本就是章沛然有錯在先,所以周劍鋒也不好一開始就護著他。所以就想讓崔浩天先訓他一頓,好出出火,可是現在章沛然根本不怕崔浩天,反而反唇相譏,崔浩天在八路軍隊伍裏雖然也算個知識分子,可是他一向隻讀政工方麵的書,知識麵窄,哪裏頂的上章沛然的伶牙俐齒?所以不但沒出了火,反而火上了房了。隻見他腦門兒上青筋暴跳,包住傷口的紗布又沁出血來,圍著站在房間中間的章沛然直打轉轉,最後他近乎發狂地大聲喊道;“你偷老鄉的巴豆、狼毒妄圖給幹部戰士下毒,我看你就是混入我革命隊伍的日本特務!”
周劍峰一聽他又是結論似的言論,覺得自己要是再不說話就不好收場了,於是說:“浩天,不要輕易下這種結論。”
崔浩天對大家夥兒總是護著章沛然早就不滿了,於是說:“劍峰,我覺得你的這種態度不對,章沛然是你從天津帶來的,所以你一直在袒護他,上次刺殺馬團長的事件,我就覺得你們的結論還有疑點,但我服從組織還是做了檢討,這回怎麼樣?證據確鑿。他肯定有問題。”
周劍峰聽他這樣一說,覺得是得把這事問問清楚,就拍著桌子故意嚴厲的問章沛然;“章沛然,你拿這些東西到底要幹什麼?”
章沛然撅撅嘴說:“我就是做地雷,說了人家還不信。”
崔浩天說:“地雷要用火藥,你拿那些東西有什麼用?”
章沛然說:“我們這隻有土硝,做的地雷根本不傷人,我記得宋書《武經》裏記載過一種叫火龍球武器,就是用土硝配合一些中藥製成,爆炸威力雖然不大,但是有毒,所以能增強殺傷力,所以我想試試。”
崔浩天一看再這麼問,周劍峰肯定又要把這事給掩過去,就插進來狠狠瞪著章沛然說:“章沛然,你故事編得不錯啊你。”
章沛然回答:“我編什麼故事,這是事實。”
周劍峰不想讓崔浩天再這麼糾纏,於是訓斥道:“章沛然,你私自做地雷,本身就是違反紀律的,為什麼還不接受批評?趕緊回去,寫個檢查交給崔副連長,一定要深刻!”
崔浩天一看,你這就想滑過去呀,不行!於是不依不饒地說:“劍峰,你這個做法我有意見,你這分明是在袒護章沛然。你要知道,他的問題,絕不是這麼簡單。劍峰,我提醒你,你不要再錯下去了,我看既然咱們在這個問題上有分歧,不如把章沛然送到分區,交給分區保衛部處理。這樣最公平合理。劍峰,你覺得怎麼樣?”
周劍峰見他這麼說,自己雖然是連長,但也不好反駁,隻得回答:“那好吧,我明天就親自送章沛然去分區。”
崔浩天見得手了,自然不肯前功盡棄,說:“還是我去吧,正好我要向分區領導彙報一下這段時期的政治保衛工作。”
周劍鋒一時語塞,沒了主意,隻得瞪了章沛然一眼,那意思是:天天闖禍,這下抓瞎了吧。
崔浩天一見周劍鋒沒了話,高興的飯都顧不上吃,立刻安排馬車就帶著章沛然走了。
前腳崔浩天沒走多久,偵察連爆破組胖頭、大眼和阿新來到連部,你推我,我推你的誰也不肯先開口。周劍鋒本來心裏正煩著呢,就罵道:“支支吾吾的,還像個八路軍戰士不?有話快說!”
阿新被大眼和胖頭擠了出來,隻得先說:“連長,聽說搞破壞的那個特務就是這次新來的那個學生娃?”
周劍鋒沒好氣地說:“是啊,崔副連長已經帶他去分區保衛部了。”
胖頭吃驚地問:“啊,那小子真是日本特務啊?”
周劍鋒說:“別妄下結論,事實還沒查清楚呢。”
“可是……”阿新扭扭捏捏地說:“可我們確實說過讓那小子幫著做地雷來著……”
周劍鋒一聽霍地站了起來,指著阿新問:“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胖頭趕緊往回找補說:“我們當時也就是那麼一說,他偷砒霜可不是我們教的……”
周劍鋒說:“我不是問你們這個,你們把造地雷是怎麼回事給我說清楚。”
幾人這才把遇到章沛然的經過說了一遍,大眼見周劍鋒看起來挺關心章沛然的樣子,就特別補充說:“其實我看那小子不像壞人啊,再說真要下毒,也不會去偷老百姓的砒霜。日本特務肯定也有點高級點的毒藥吧。”
周劍峰聽完他們的敘述,埋怨道:“這麼重要的情況你們為什麼不早說?”
阿新說:“當時,他根本沒答應幫我們做地雷啊,而且,我們這也不是才聽說嘛。”
周劍峰沉吟片刻說:“你們幾個,去把刁班長給我叫來,讓他和你們一起趕快追上崔副連長,把情況跟他說明白,把人給我帶回來!我現在就去找馬團長彙報情況。”
根據地和日占區犬牙交錯,而且實際控製地域幾乎每天都在發生著變化,因此去往分區保衛部的路並不安全。崔浩天帶著兩個戰士押著章沛然,都換了便衣,乘著一輛大車,向分區進發。車上還裝著幾顆作為物證的地雷。
路上,崔浩天得意洋洋地對章沛然說:“章沛然,這次把你送到分區,你該不會說我冤枉你了吧。上級保衛部門肯定要比我厲害,不管怎麼樣,你態度要老實。”
章沛然不服氣地說:“該說我都說了,到了分區也是外甥打燈籠——照舊。”
崔浩天說:“你就嘴硬吧,人贓俱獲了你還狡辯,就憑你私自拿這麼多地雷,就該槍斃。”
章沛然固執地說:“我跟你說多少遍,我不是壞人,我不想搞什麼破壞,我也不指望你相信我,反正分區的人肯定比你有水平,到時候我要真沒有問題,你怎麼辦?”他說著,腦子裏又浮現出崔浩天被關禁閉時的樣子來,忍不住嘴角浮現出一絲壞笑來。
崔浩天這次是成竹在胸,說:“你沒問題更好,這也是我所希望的。當然,你是不可能蒙混過關的。”
正說著話,突然前邊閃出幾個偽軍攔住去路。崔浩天剛要拔槍,左右兩邊又衝出一幫人,黑洞洞的槍口已經頂住他的頭。崔浩天一愣神,槍就被人家給下了。兩個負責保衛的戰士也被解除了武裝。
一偽軍用槍頂著章沛然的腦袋,搜了半天,也沒摸著槍。就問:“槍呢,你的槍藏哪裏了?”
章沛然哆裏哆嗦地回答:“我沒槍。”
偽軍嘲諷地說:“嗬嗬,高手啊,槍藏得滴水不漏啊。”
說著,繼續在章沛然身上摸著,還是什麼都沒找著。
崔浩天陪著笑臉說:“長官,我們是過路的買賣人。”
偽軍軍官笑著說:“別蒙我,我看你們就是八路。”
崔浩天問;“我們臉上寫著八路?”
偽軍軍官說:“不是八路,你帶著槍幹什麼?”
這時,一個偽軍把車上的麻袋打開,看見了幾顆黑乎乎的地雷,喊道:“大哥,這有地雷。”
偽軍頭子對崔浩天說;“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崔浩天說;“我們幹的是綠林的買賣,當然要有些家夥。”
偽軍頭子笑道:“皇軍一次次的強化治安,你以為光是打八路呐,統統帶回去,交給皇軍。”說著命令手下的人把他們四人捆了。他說的倒是大實話,強盜土匪不管是哪朝哪代誰當家,都逃不過一個‘剿’字。
就這麼著,崔浩天、章沛然和兩個戰士被押到附近一個據點,駐紮據點的日軍小隊長可沒多少耐煩心,直接就下令把他們全槍斃了。
章沛然嚇得渾身顫抖,滿臉都是汗,聽見拉槍栓的聲音,急中生智地用日語大喊一句:“別開槍!”
日軍小隊長一愣,走過來用日語問章沛然:“你是什麼人?”
章沛然對日本人還是有些了解的,特別是日本軍人,等級觀念非常的森嚴,於是壯著膽子,很傲氣地說:“我是……我是川島康雄!”
日軍小隊長沒明白,又問:“你是……?”
章沛然這時堅定地說;“我是化學戰專家川島康雄。”
日軍小隊長這下聽明白了,立刻給章沛然深深鞠了一躬,並馬上給他等鬆綁,並說;“川島閣下,在下多多冒犯了。但是為什麼川島先生來這裏我們沒有接到通知?”
章沛然上前一步耳語般對他說:“做秘密實驗!”
日軍小隊長當即會意,轉過身對準偽軍隊長“啪,啪”兩耳光,偽軍隊長還沒反應過來,就聽日軍小隊長說:“快讓他們開路的幹活!”
崔浩天、章沛然等人立即被客客氣氣地送上了先前那輛大馬車上,武器也還給了他們。
他們就這麼慢悠悠大搖大擺的出了據點,才一出據點,章沛然小聲地對崔浩天說;“快走,被他們明白過來了就麻煩了。”
崔浩天正在為日軍這樣輕易地放了他們感到奇怪,就問;“你跟日本人說什麼了,你到底是什麼人?”
章沛然說:“我騙他說我是一個日本人。我們快走,別等他們反應過來了。”
崔浩天雖然還是不信任章沛然,但逃命才是第一位的,所以就讓戰士加緊的趕車。這一下犯了忌諱,冀中平原一眼能看出去老遠,他們若是一直慢悠悠地走還能再糊弄一陣子,可他們這一跑可就失了計了,沒隔上多久,就有幾輛摩托車從據點裏追了出來。
盡管戰士已經把馬趕得跟瘋了一樣的跑,可大車還是跑不過摩托車的,眼看著摩托車越追越近。崔浩天和戰士們拔槍射擊,可是馬車太顛簸,根本沒準頭。章沛然情急之下把麻袋裏的地雷一股腦扔了下去,崔浩天罵道:“又沒掛弦兒,能頂用嘛。”結果一輛日軍摩托車為了躲避這嘰裏咕嚕滾過來的東西,一個沒握住把,一頭把摩托車紮進路邊的溝裏去了。
章沛然見了笑道:“嘿嘿,頂用。”
正說著呢,轟隆隆幾聲爆炸,黑煙四起,緊接著又是一陣密集準確的排子槍,原來是刁忠發帶著一隊人趕到了。
聽完周劍峰和崔浩天的彙報,馬團長忍不住笑道:“這個章沛然還有點能耐嘛,會日語,還會點醫藥,人才啊。”
崔浩天不甘心地說:“首長,我覺得他的問題還是沒搞清楚,你看,他會日語,可我們也不知道他和日本人說些什麼……”
馬團長說:“小崔呀,你要是覺得他有問題,你也可以學學日語嘛,這樣不是就可以知道他在說什麼,甚至想什麼了嗎?我看啊,會說日語和有問題是兩碼事情。”
崔浩天說:“可是……”
周劍峰趕緊說:“章沛然確實組織紀律性差一些獷但是他的人品不會有問題。”
馬團長說:“有沒有問題,是完全可以查清楚的嘛,怕什麼。我看,章沛然願意做地雷,就讓他在訓練之餘做嘛,做出來對我們有利啊。”
章沛然得到了馬團長的認可,幹勁兒更足了,雖說他在訓練場上還是個軟腳蝦,可到了業餘時間,卻也有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房東郭大爺家後院有個小窩棚;原本是郭大爺家牲畜圈,而今牲畜全因堅壁清野藏到別處去了,章沛然就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試驗室。隻可惜這試驗室不到半個月就被炸塌了一半兒。原因是章沛然用不慣油燈,一個不留神,油燈被衣袖刮倒,掉到了一堆爆炸物上,章沛然還算見機的快,急忙抱著頭往旁邊一滾,隻聽一聲悶響,小窩棚就塌了半邊。
這天正好是崔浩天戰備值班,一聽到爆炸聲立刻帶著值班分隊循聲而來,邊跑邊喊:“不要讓特務跑,封鎖所有出村道路!”
周劍峰也被驚醒,從枕頭下摸出手槍,衝出房間。
這時窩棚內濃煙滾滾,又兼著是晚上,什麼都看不清楚。有兩個戰士從廢墟裏把章沛然扒了出來。他一臉的黝黑,不辨麵目。
崔浩天上前問:“你是什麼人?”
章沛然不住的咳嗽,說不出話來,兩手一陣兒的比劃。
周劍峰辨認出了他,笑著對崔浩天說:“別問了,他是章沛然。”
崔浩天用手在章沛然臉上一抹,又湊近看看說:“又是你,章沛然,你到底想幹什麼?”
章沛然吐著口裏的塵埃,含糊不清地說:“我……在研究地雷……”
崔浩天氣不打一處來,說:“我看你是打著研究地雷的幌子在破壞!”
周劍峰說:“浩天,章沛然研究地雷是馬團長支持的。”
崔浩天反駁說:“可是首長知道他是怎麼研究地雷的嗎?照他這麼研究,群眾的生命財產怎麼保證。”周劍峰一時無語。
這時,童卉跑了過來,她認出了章沛然,緊張地叫:“章沛然,”她被戰士攔住,不能再往前靠近他。隻得遠遠的問:“章沛然,你沒受傷吧?”
章沛然衝童卉嘿嘿傻笑著,黑黢黢的臉上露出一口白牙。
試驗室被炸了,又被崔浩天狠狠的訓了一頓,但是章沛然研究地雷的幹勁兒可一點兒也沒減少,他訓練跟不上去,童卉又總是對他不冷不熱的,要是再不做出點成績來,這日子可還怎麼過下去呀。於是他又把試驗室搬到了村外,這總能保證群眾生命財產的安全了吧。正可謂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一個多月的努力,他的第一批試驗性化學雷總算是新鮮出爐。而他們這一批新戰士也接受了參軍以來的第一個任務,護送一批糧食通過防區。因為這是新戰士第一次執行任務,周劍鋒決定親自帶隊,和崔浩天一起執行護送任務。
章沛然的軍事動作總是不過關,所以周劍鋒這次不讓他參加行動,弄得他很鬱悶,才研製出來的地雷也沒處使。正在他坐在村口一個人發呆的時候,偵察班的刁忠發帶著胖頭等人路過這兒,看見他,胖頭就笑著問:“嗨,大學生,天天鼓搗咱們的化學雷,弄成了嗎?”
章沛然垂頭喪氣地說:“弄是弄出來了,可就是沒人願意用,沒有實戰,哪裏能知道效果?周連長說我軍事動作差,有任務也不讓我去……”
刁忠發笑道:“你的軍事動作啊,確實是……不過我們今兒個要出去找找小鬼子的別扭,你那個什麼化學雷,給我們弄倆?”
章沛然一聽喜出望外,說:“好啊,不過你們得帶上我。”
刁忠發想了一下說:“帶上你也可以,不過你得全聽我的。”
“哎!”章沛然答應的十分痛快。
縣城通往劉莊的大路上,有一座日軍的炮樓,刁忠發遠遠地看著炮樓,狠狠地往地下吐了一口吐沫說:“行了,今兒就是它了。”
大眼、胖頭等人立即會意,借著夜幕的掩護帶著地雷潛行過去了,章沛然也想去,被刁忠發一把拉住說:“你幹嘛去?老實在這兒呆著!”刁忠發手勁大,抓著章沛然就跟老鷹抓小雞一樣,他隻得老老實實的聽話。
沒多久,大眼他們就埋好了地雷,回來報告說:“好了。”
老刁嘿嘿一笑說:“好了,該叫小鬼子起床撒尿啦。”一揮手,大眼等人拉動槍栓對著炮樓上的日軍哨兵就打了一排子槍,章沛然可沒這種默契,也沒帶槍出來,正愣神兒呢,刁忠發一下子就把他撲倒在地,緊接著,在炮樓探照燈的照射下,日軍的機槍就掃射過來了。
刁忠發指揮著偵察班又打了幾排槍,胖頭還把一掛鞭炮扔在鐵皮桶裏燃放,那聲音就像是重機槍在射擊。
打了幾排槍,刁忠發說:“差不多了,撤!”偵察班呼呼啦啦,慌慌張張的就往下撤。章沛然好歹也受了幾天軍事訓練,見狀就跟刁忠發說:“刁班長,咱們又沒打敗仗,怎麼跟潰兵似的?”
刁忠發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說:“你傻啊,咱不潰敗,鬼子能踩你的雷嘛。”
果然,炮樓裏的日軍見有機可乘,立即發起了反擊,嚎叫著從據點裏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