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看不出那朱三爺的深淺,收斂笑容不敢肆意得罪,易水寒倒是笑容依舊,眼眸都眯成了一線,也不去理會那朱三爺,自顧自的來到湖邊,手掌蕩開鋪滿湖麵的愧花,隻見那湖水清澈伴有濃鬱的花香,湖麵波光粼粼依稀可見有魚群遊過,易水寒陡然色變,驚疑道:“那是什麼?”一旁的墨白不解,他離著有些距離,沒看見那湖內有何變故,但那橫臥著的朱三爺卻是眼睛一睜,兩步就來到了湖邊往那湖內觀瞧,隨著他的目光,鋪麵湖麵的愧花竟都向著四周散去,仿佛無形之中有人大手推去。
墨白早看出那朱三爺不凡,見他無意間施展出了不弱的神通來,倒也沒有覺得意外,倒是易水寒頻頻指向湖心,驚呼道:“就是那。”墨白不解,不知道易水寒看見何物,那朱三爺好似心有靈犀,奮力一躍就紮進了湖內,驅使禦水之術,宛若魚兒扭了幾扭就到了湖心,目光如炬的四處瞧了瞧,麵色陡然一變,看向易水寒喝問道:“你敢騙我?”易水寒無辜道:“我騙你什麼了?”朱三爺兩腮的贅肉抖了抖,驟然間分水而出,就那麼落在了易水寒的麵前,麵色無悲無喜,隻有一股驚人的威壓迎麵撲來,迫的墨白險些喚出道衍劍來抵擋,陡然間那威壓一輕,朱三爺大笑道:“有趣,不知道多少年沒人敢哄騙我了,此湖名鏡花水月,是一處絕地,你們還是速速離去吧,遲了沾染了因果,一世苦修都將化做塵土。”
“鏡花水月?”墨白默念了兩遍,心內忽有異兆,正百思不得其解,隻見朱三爺麵色大變,隨著朱三爺的目光看去,隻見那湖麵有流光異彩飛舞,那鋪滿湖麵的愧花瞬間化做烏有,湖內更有一點奇異的光亮,搖曳著冉冉升起,頃刻間就與那湖麵達成一線,那湖麵越來越是清澈,直至再無一絲一毫的雜色,儼然成了一麵巨大的水鏡,但隻一瞬就突兀的碎裂,隨之湖麵兩分現出懸在湖底的一輪清月,仿佛有人推開了那塵封千古的大門,顯露出一方黝黑神秘的世界來。
易水寒見那清月內屍骨遍地,血霞映著廢土殘兵,眨了眨眼睛笑問道:“現在走還來得及吧?”朱三爺無暇理會易水寒,隻是呢喃道:“時隔萬年,鏡花水月重現,隻怕你們已經沾染了因果,也罷,你們現在離去,也許還能逃過一劫。”易水寒拉起墨白的手就欲離開,忽有一道驚鴻掠來,卷起墨白兩人就鑽進了清月之內,朱三爺見了大怒道:“我族禁地,還容不得你來放肆。”說著也化做一道異彩,隻是一晃就追進了清月。
墨白裹在那驚鴻內,隻覺有人扼住脖頸,呼吸艱難法力受製,諸般神通無法施展,陡然間靈光一現,一甩手就是一道火光擊出,卻是那變化萬千的雀陽符,隻見火光內一頭小雀引吭高歌,頃刻間就化做了一頭三五丈大的火鳥,驚鴻內有人輕咦了一聲,一隻拳頭迎著火鳥橫掃,僅是一拳就將那火鳥打回了原形,凝成靈符落進墨白袖中,雖是一霎那的變故,那人終是分了神,墨白掙開扼住脖頸的大手,拽過易水寒就放出道衍劍刺破驚鴻,眼見著墨白兩人逃走,驚鴻內那人大怒,卻因心有顧忌不敢停留,仍是駕馭驚鴻疾馳,隨後追來的朱三爺瞥了墨白兩人一眼,竟也沒有停留的繼續追那驚鴻去了。
墨白看著眼前的世界,滿目瘡痍空洞死寂,遍地的枯骨殘兵可以看出,千萬年前乃是一處戰場,墨白說不出昔日那一戰有多慘烈,大多的痕跡也都淹沒在了時間的長河裏,但從僅存的些許痕跡來看,天地崩缺日月潰滅,那一戰若有記載,必是名垂千古的一戰,也不知道有多少英豪埋骨,天驕逝去,合起眼睛,那拂過的悲風好似還殘存著英魂的嘶吼,墨白幽幽一歎,不由得想起了飛雲閣內彌留千古的英魂,還有那承諾過的諾言。
易水寒見四周都是荒涼的廢土,延綿至天邊不見盡頭,試著去觸碰那遍地的骸骨,稍一接觸就紛紛化做齏粉消散,易水寒低眉沉思道:“看此處應是一方小世界,但昔年那一戰致使天地崩缺血染蒼穹,曆經千古不能化解,哼,還真是一處絕地,就是不知道藏有什麼秘密,惹得那些人不顧沾染因果也要進來。”墨白不願多想,寬慰道:“既是絕地,我們還是先出去吧,趁著因果不深,也許還能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