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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克對米朵說:“現在我有一個懷疑。”

米朵問:“懷疑什麼?”

我懷疑柯心怡其實並沒有真的想自殺。對,也許她已經知道了沈洋是個欺騙女人的感情騙子,很為那筆被沈洋騙去的公款感到擔心,因為沈洋不願意為她肚子裏那三個月的孩子負責而傷心,但我猜想,可能柯心怡直到割開自己的手腕時,也並沒有真正想到自己會死去。她隻是想嚇唬一下沈洋,她心裏對沈洋仍然懷有不可思議的愛,對沈洋抱有希望,願意原諒沈洋的一切過錯,隻要沈洋願意回心轉意。

我在想,沈洋在被警方調查時,很坦然地承認了他和柯心怡曾有過戀愛關係,甚至承認了和吳梅以及另外一個女人的關係,但他卻堅決否認在柯心怡死亡之前,他們還保持著來往。我不知道柯心悅找到的那本日記裏記錄了什麼樣的內容,但從柯心悅的行為來推測,她一定有了足夠的證據,證明柯心怡的的確確是因為沈洋而死的。雖然柯心怡的行為表麵看起來是自殺,但深究起來,自殺的最直接原因正是沈洋的欺騙和無情。這些情況綜合起來可以知道,沈洋想極力洗脫自己和柯心怡在她死前的關係,其實是因為他自己最清楚,那一段經曆對追究他的罪行可能至關重要。

而且,剛才柯心悅說,她姐姐死得太冤枉了,她是傷心著死去的。姐姐的血都流幹了,而那個魔鬼就眼看著姐姐死去……我現在幾乎看到那個場麵了,柯心怡割開自己的手腕後,沈洋來了,但他卻冷冷地看著柯心怡的血流幹而死……

不,不,也許還不止是這麼簡單。讓我想想……柯心怡如果隻是想威脅一下沈洋,並不是真的想死的話,她就隻會采取適可而止的行動,不會把自殺之舉弄得太危險……我現在甚至在想,也許房子裏的煤氣根本就不是柯心怡打開的,因為一氧化碳中毒加上失血過多,這種危險性,柯心怡事先一定能夠想象。柯心怡死後,身上沒有過掙紮打鬥的跡象,而且身邊有刀上隻有她自己的指紋,說明割腕一定是她自己割的……而煤氣……不,我猜,那個煤氣開關是沈洋打開的,也許柯心怡在自殺時,就通知了沈洋,要求他一定前來。沈洋一定是不情願來的,但也許柯心怡另有什麼事情來威脅他,使得他不得不來。而來了之後,就看到那個可怕的場景。在這樣的局麵裏,沈洋頭腦中迅速做出了判斷,最後他選擇讓柯心怡死去,這樣才最能了卻他的麻煩。為了讓柯心怡死得更徹底,沈洋打開了煤氣開關……

這樣看來,沈洋其實不僅犯了欺詐罪,也犯下了故意殺人罪啊。柯心悅,你真的不該那麼做……

“天哪,”米朵聽了,不可置信地說,“這個男人真的是個魔鬼麼?那麼邪惡的心,怎麼能夠偽裝出那麼誠實可靠的麵孔呢?”

普克歎了口氣:“最可怕的在於,他實在太了解女人的心理和需要了。”

“可是,沈洋這樣的騙子,通常說來膽子都比較小,為什麼他竟會做出殺人這種危險的事情呢?”米朵不解地問。

普克說:“這個問題剛才我也考慮過了。有一個很大的可能性,就是沈洋在欺騙其他女人時,用的都是假身份,他和每個女人接觸的時間也都不長,從中獲取好處後,就會很快從那個受騙者生活中消失。隻有柯心怡不同。我曾了解過,沈洋和柯心怡很可能是通過工作關係認識的,也許最初,沈洋並沒想以自己的真實身份進行欺騙,但我想,他這種以欺騙為生的男人,很可能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不管什麼時候,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去實施自己的騙局。征服柯心怡這樣年齡和經曆的女人,對沈洋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他不僅征服了柯心怡的感情,也從她身上騙到了錢財。隻是他沒想到自己會使柯心怡懷孕,而且柯心怡還希望繼續和他的感情。當他意識到這種狀況不太保險後,他才想到了要徹底擺脫柯心怡的癡纏,所以最後做出那樣的選擇。”

這樣的分析,米朵聽來覺得頗有道理。

“剛才聽到心悅說那些話,我真是覺得渾身發冷。”米朵回想起來,還不可克製地渾身一抖,“我擔心她的精神會不會崩潰……”

普克心裏空蕩蕩地,說:“我想她的精神大概不會崩潰,但真的會象她自己說的那樣,一顆心從此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