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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心悅靠在看守所一個房間的牆角坐著,眼睛望著天花板,上麵有一些水漬形成的、奇形怪狀的印跡。其中有一塊看得久了,隱隱顯出一張人臉的樣子來。在柯心悅的想象中,這張臉一會兒變幻成姐姐,似笑非笑地看著牆角的方向,一會兒又變幻成沈洋,目光憂鬱地凝視著柯心悅的眼睛。

自從看過姐姐的日記,柯心悅就決定了,這一輩子她不會放過沈洋。而且,對沈洋的懲罰,必須是最殘酷的、最持久的。柯心悅想,她必須以自己的方式去懲罰沈洋,最好能夠從精神上徹底毀掉他,就像他曾經毀掉姐姐一樣。

所以當普克米朵離開S市前來看柯心悅時,柯心悅表現得十分鎮定。事實上,那個時候她的心情的確算得上平靜,因為複仇的念頭已經在腦海中生了根,正在拚命吸取雨水和養料,以茁壯仇恨的軀體。

有一個傍晚,柯心悅站在陽台上,遙遙地望著天邊的晚霞。那天的晚霞非常濃豔,不停地翻滾流動,夕陽被變幻莫測地環繞著,看上去象一眼奇特的泉,不斷地噴出七彩的泉水。柯心悅看得有些癡了,耳邊似乎出現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對她悄悄說話。而她也恍恍惚惚地,與那個聲音喁喁低語。

“心悅,我不是在做夢吧?”

“嘻嘻,我也不知道。你可以自己睜開眼睛看看,說不定一下子就醒了。”

“我不敢……如果真是做夢,那我寧肯永遠就這麼睡著,用不著醒來。”

“那可不行,你這麼懶,誰來養家啊?”

“心悅,你這麼說,真是讓我又高興又害怕。”

“為什麼會害怕?”

“你那麼年輕,那麼美,那麼有才華……和你相比,我除了一個一無用處的軀殼,就什麼都沒有了。”

“有時候你可真喜歡說傻話,小可憐兒……現在我明白了,為什麼以前姐姐會叫你小可憐兒洋洋。”

“……”

“怎麼不說話了?我提到姐姐,你不高興了?”

“不,你明知道我不是不高興,我隻是……不由自主會難過。”

“唉,姐姐真的很可憐……你們都很可憐,要是你們都為自己多考慮一點兒,盡力多爭取一些,姐姐就不會那麼做了。”

“心悅,你恨我嗎?”

“恨你?為什麼會恨你?”

“如果不是因為我,心怡她也不會走到那一步……”

“唉……我想這也許就是命運的安排吧,我們姐妹倆,從小沒有好命。以前不管怎麼樣,都有姐姐來愛我、保護我,可現在……”

“寶貝,讓我好好抱抱你,可憐的寶貝,以後有我來愛你、保護你、疼你了。”

“沈洋,你會永遠象現在這樣愛我嗎?”

“下輩子我也會接著愛你的。”

“那姐姐怎麼辦?”

“……”

“好了好了,這個問題太讓人為難了。哎,沈洋,你說要是姐姐在……在那邊,知道了現在我們倆在一起,她會高興還是不高興?”

“我……我不知道,我不太懂女人的心思。”

“是嗎,你真的不懂女人的心思?”

“真的,我是不是很傻?”

“嘻嘻,其實你一點兒也不傻,你隻是太老實、心太好了。女人心思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很簡單的。”

“是嗎?那你教教我,該怎麼猜測女人的心呢?不,隻要知道怎麼猜測你的心就好了,有了你,我已經滿足了。”

“我的心難道你還不了解?”

“有時候了解一點兒,有時候又沒有一點兒信心。”

“唉,你應該自信一點,其實你是個很出色的男人。不然,怎麼我們姐妹倆都會愛上你?要知道,通常我是很不容易對男人動心的。”

“在你這麼優秀的女人麵前,我大概永遠沒辦法自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