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良心來講,白珊珊的這個提議,真的是完完全全從張文定的角度出發,為了張文定好,而且,也有一定的可操作性。
隻是,這是白珊珊認為的可操作性。
甚至,如果換成任何一個跟張文定差不多身份的人來看,這都不失為一個很靠譜的辦法。
然而,對於張文定來講,這事兒真的沒多大的可操作性。
因為,他在省裏,不認識什麼很有權的領導。
武賢齊在石盤的時候,張文定到省裏來,也就隻是到武賢齊家裏,並沒有借著武賢齊的名頭,大肆結識省裏的頭頭腦腦們。
現在遇到難題了,而且武賢齊又離開石盤了,他找誰去?又到哪兒去跑一跑?
非親非故的,連個去人家家裏的由頭都找不到啊!
“平時沒燒香,臨時抱不了佛腳啊。”張文定笑了笑,道,“你別擔心了,沒事的。”
白珊珊目光閃了閃,欲言又止。
張文定知道她還在擔心,便又安慰道:“我本來就沒事,現在就隻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到白漳來,主要還是為了工作,為了見見你。至於你說的跑一跑,沒必要,本來沒事的,這麼一跑,還顯得心虛。”
聽到他這麼說,白珊珊也就不好再勸了。
張文定怕她心裏不舒服,就笑著道:“其實主要是我在省裏認識的人,也就幾個廳級的幹部,在這事兒上,他們根本使不上力,所以,就別去麻煩他們了。”
說是這麼說,但實際上,張文定自己明白自己的事情,認識的幾個廳級幹部,也就是省裏的地稅、民政、財政、林業、交通這幾個單位的人。
有一把手也有副職,但都沒有深交。
有些,不僅沒深交,還交惡了呢。
最顯著的就是林業廳了,雙方的恩怨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結下的梁子估計就沒辦法解開了。而民政廳呢,雖然雙方現在有個樹葬陵園的項目在合作,但是呢,張文定畢竟在民政廳辦公室動手打了人的,這關係又能好到哪兒去?
另外幾個單位就不說了,地稅,張文定在那兒工作的時候,也沒受到太多的重視,現在就更不用說了,交通和財政這兩個,有武賢齊在省裏,他們對張文定自然還是很照顧的,沒了武賢齊在省裏,他們認得張文定是誰?
這種事情,張文定是很有心理準備的。
所以,他到省裏來,就是為了工作和見白珊珊,看看白珊珊能夠給他一些什麼樣的消息。至於說找人請情遞話什麼的,真的沒想過。
真的要到了找人講情遞話的程度,還不如直接找武賢齊呢。
這些話,張文定沒必要對白珊珊講。
白珊珊看著張文定,滿臉的不可思議:“你那麼好的資源,竟然隻認識幾個廳級……”
張文定也頗為無奈,道:“我就一心隻想著幹工作了,沒太在意總是往省裏跑啊!”
白珊珊想吐血了,這都什麼事啊!
你的大舅哥是石盤的一省之長,趁著他在省裏的時候,你竟然不知道借他的光,多經營一些自己的人脈?
雖說按以往的慣例,一省之長基本上會順序接班,當上一省封疆,但調到外省的例子也不少,你就一點都不做準備的嗎?
“你還真的是隻知道埋頭拉車,不知道抬頭看路啊!”白珊珊都有點恨鐵不成鋼了,“你這是對自己的不負責,這是對資源的極大浪費,這是……”
白珊珊都有點找不到話來說張文定了。
她是怎麼都沒想到,張文定現在的手裏的資源,會這麼匱乏!
這不是一個合格的區縣一把手能夠幹出來的事情啊!
隻知道做事情,不知道經營自己的人脈資源,這說得好聽點,是不成熟,說得難聽點,是自負,是自大!
這個事情,真是越想越生氣。
張文定是怎麼也沒料到,白珊珊會因為這個事情而生氣。
他在燃翼強勢,是因為對燃翼的工作需要,不強勢不行。而他本身從小打底子,還是道家的思想,有點順其自然的意思。
說得好聽點是順其自然,說得不好聽,那就是不喜歡聽別人指揮。
這樣的性格,你讓管理下屬,是沒問題的,因為可以強勢,但你要讓他經常去討好上級,這就很困難了。
對下級可以強勢,但上級沒辦法強勢啊!
可以不聽下級的指揮,但麵對上級的時候,難不成也來個不喜歡聽上級指揮?
所以說,與其說他隻知道埋頭拉車,不知道抬頭看路,倒不如說他不喜歡跟上級打交道的時候,心裏麵的那種感覺。
這樣的性格,其實並不合適要權力場上行進,但張文定畢業一頭撞了進來,也隻能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