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秀杏(1 / 2)

大家在激烈討論著秀雯的去留和前路,倒沒發現華芝的異樣。

秀雯本就聰慧,也看出華知縣的為難,便主動提出自己沒什麼事了,想去投奔家裏的長姐。

華夫人卻不同意,看著姑娘可憐,勸道,“那何公子那樣膽大妄為,你現在去投奔你姐姐,就是害了你姐姐一家。”

秀雯垂著頭,她又何嚐不知,隻是家裏本就沒什麼親人,一個弱女子確實也沒什麼地方可去了。更何況,看這華家一家人,倒是很好的,想來自己不說出個合理的去處,他們也不能放心讓自己去了。

“我看這樣,你先去我們家山裏的莊子避避,我派人去給你爹送個信兒,讓他知道你平安了。等過些日子,你爹到了,你倆再一起離開,尋別的去處。”華知縣想了想道。

秀雯自是感激不盡,忙著道謝。

華芝卻是剛回神就因為聽到父親的話而一震。

父親指的那個莊子,就是上一世她呆了後半輩子的莊子,她自己在心裏築上牢獄囚禁自己的莊子。她也想回去看看。沒有她親手種的蔬菜,培育的鮮花,那個莊子,應該是座沒有生氣的空院子吧!也不是,在她在那裏定居之前,那莊子是由一對老夫妻照看著的。隻是後來兩人年紀大了,華芝去那兒之前,他們的兒子就把他們接去一起住了。那段時間事情多,就沒打發人去看管,空了幾個月。

但華芝什麼也沒說,而是安靜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裏看書去了。

秀雯傍晚就被華知縣派來的馬車帶走了。而同時駛出華府的是四輛馬車,分別奔向不同的方向。

華知縣派去杭州陳家報信的人在第四天才回來。還帶回了一封信。

那報信人說,自己到陳家時,正好見了一群凶神惡煞的人從陳家出來。等他們走遠,自己才敢進屋去。卻看到陳老爹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便給陳老爹說了陳姑娘現在的消息。陳老爹隻是拉著他的手,斷斷續續地交代:讓陳姑娘不要回去,離杭州遠遠的才好。還讓送信人幫著把枕下的早已寫好的書信帶給秀雯。

沒多久,陳老爹就去了。

送信人隻好就著夜色暗沉把陳老爹給埋了。又找了個地方,歇了一宿,才回來的。

華知縣滿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讓那人把信給了自己,就讓他下去休息了。

又過了兩天,華知縣差了當日的送信人去給莊子裏送些日常用品。

讓他把實情跟陳姑娘講了,把陳老爹的臨終遺言告訴她。並交代:如果她願意待在莊子裏,就隨她;如果她想離開,就把她帶到華府來,自己有些話要囑咐她。

當天下午,那送信的就駕著馬車回來了。陳秀雯也隨著一起回來了,眼睛紅腫著,顯是大哭過。

她在華府書房裏華知縣一家。隻有華玉書在屋裏描紅,其他都在這兒了。仆從下人倒是沒一人在。

一進門,先是雙膝一曲,直直地跪了下去,“謝華大人一家救命之恩,家父已經去了。小女子本是不祥身,實不該出現在華府壞了府裏的錦繡。隻是不敢忘了大人的恩德,特來謝恩!”秀雯清冽的聲音回蕩在書房裏。說著還認認真真地給華知縣磕了三個響頭。

華夫人偷偷抹了抹眼淚,伸手扶起秀雯,道,“好孩子,別說那些傻話。聽父親的話,好好活著,不要回去杭州了。”

“不,我要回去,我一定要那何家父子血債血償。”秀雯說著也哭了起來,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顆接著一顆往下掉。

想想,她也不過十六歲年紀,雖說成家早的這個年紀已經生兒育女,但畢竟還是個小姑娘,家裏卻遭逢這樣的不幸。而這不幸,卻也或多或少跟自己有些關係,叫她怎麼釋懷?

華芝想起自己上一世,也是十六歲時,懷上了那人的孩子,害得母親氣得病倒,然後就去了。自己不也一輩子沒能釋懷嗎?

思及此,華芝就不自覺地抬眼去看母親。

此時,母親正拉著秀雯的手安慰著。

父親卻問道,“那你打算如何行事?”

“我想進京告禦狀,我就不信,這惡人在京裏也還能一手遮天了。”

“這京城天高地遠,你一個小姑娘跑去告狀,實在是不妥。”華知縣說道,“最多月餘,八府巡按欽差大人就會路經杭州府,不如你到時候去擊鼓鳴冤吧!隻是我官小言輕,對官場上的明暗關係知道得不多,也不清楚這欽差大人是個什麼樣的人,隻怕......哎,倒害了你。”

“華大人切莫如此說,小女子對大人一家的恩德感激涕零,隻會感激大人的傾力相幫,怎會反說大人害了小女子?”

華芝想,上一世何知府還會囂張幾年呢,不知這次會不會不一樣。但秀雯本身人證物證都顯單薄,即使欽差大人不與何知府官

官相護、;狼狽為奸,也很難治了他的罪。何況,何知府在官場經營多年,看他為禍一方那麼年都沒被人彈劾下台,上麵自是有人的。